天色尽黑,时不时有灯笼挂立街旁,再偶尔碰到个酒楼,一路上自然比不过京城上元节或是中元节灯市,可也能说是灯火通明。
月上柳梢头,晚风轻轻,河边对影粼粼。
夜三更再度问出刚刚那个被自己一语带过的问题,“找二姐,会不会害怕?”
岳白雉倒是想得开,轻声道:“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二姐吧,白雉当初做就是做了,做错就要认罚,相公不必太过迁就我。”
对于这个懂事到让他都有些不自在的媳妇,夜三更自是了解这女子的脾气,也不再过多劝解,连夜三更都相信,依着岳白雉的性子,这三年里应该没少往山上跑,以图弥补当初所谓的“错”,至于用什么方式,反正夜三更不会相信仅是在竹林中磕头认错或者是给父亲端茶递水那么简单,备不住寻死觅活都说不准。
长叹口气,夜三更自然不是在为这一袭白衣叹气,他道:“也不知道夜遐迩那家伙跑去了哪里,真是急死个人。”
没有了刚刚再相遇后的拘束,岳白雉此时里话也明显多了起来,“要不要我去一趟京陲府,让公家人帮着找找,二姐眼盲,她一个人还能去到哪里。”
走在前头的夜三更撇嘴道:“她要是自己一个,我能有心思和你在这里闲逛?”
一句反问反倒是让岳白雉静下心来,这几个时辰从和夜三更重逢,满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连最简单的问题都转不过弯来,可着实有些难堪。
夜三更也没在意身后岳白雉的失神,继续道:“二姐从瞎了眼以后去到哪里都是我领着,路难走了我背着,眼下也不知道她去到哪里,有些别扭。”
自然听出夜三更语气中的失落,落在岳白雉耳朵里仍不是滋味,当然更多的还是因得自己导致的夜遐迩眼瞎,让这个高挑女子又有些自责道:“都是白雉不好…”
“烦不烦?”夜三更皱眉道,“再说这种话你就回家去,别跟着我。”
岳白雉唯唯诺诺。
夜三更又道:“二姐现在和贺青山、小茶在一起,我倒是不担心,就是在想家里的事。”
贺青山是谁岳白雉当然知道,连得她那不为人知的丐帮身份岳白雉也是少数知晓的人之一,怎么说也是夜家的媳妇,这种隐秘对于其来讲并不需要刻意隐瞒。
听闻贺青山跟着夜遐迩,从刚刚没见到夜遐迩喜忧参半的岳白雉心下倒是宽裕不少,心中一动,道:“要不要去找个叫花打听一下二姐的去处?”
侧头瞧瞧天边缺了半块的月亮,推算一下时间,当下摇头道:“今晚就不去了,找个地方睡一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岳白雉当即又羞红了脸。
听不见岳白雉讲话,扭头便能瞧见其羞赧模样,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话中毛病,夜三更赶忙解释道:“各自睡各自的。”
想想觉得也不合适,耳根子也有些发红的夜三更又补充一句,“你回家也行。”
诚然,这种男女之间隔着一层窗户纸的事反倒是越描越黑,气氛一时更加尴尬。
夜三更索性扯开话题道:“估计也找不到二姐。”
在顺其自然的“哦”了一声后才回过神来,一袭白衣的高挑女子好像也能猜到其中款曲,问道:“是刻意瞒着我们么?”
“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