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字当头,叫人不解。
好似也是打开了话匣子,夜遐迩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咱们女人与男人就非要是情啊爱啊的不成?就不能也跟他们爷们一样义字为先?我与和歌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关系,可没你想的那般不堪。其实啊,很多事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你想得太多。”
听出夜遐迩好似是要讲一讲这不为人知的“男女情事”,贺青山顿时又来了精神,三两口将吃食迅速解决,静心等待。
也不怪她如此,还不就是因为她这说书的本事使然。
贺青山本是李家女,虽说家里在那一道一州算不上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大户,只是祖辈经营有善持家有方,日子在她家乡一代算不得多么富贵,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殷实,最起码是有些余钱能闲置些房产田地。
贺青山幼时体弱多病,有游方道士算出她八字过硬,不是她这种本就属阴性的女子体质所能承受,是以其从小到大病恹恹的,多方寻医问药也不见好转,属于是命格之疾不在本体。好在李家在当地也是行善积德人家,又有个游方道士说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告诉李家这闺女得贱养,让孩子认了当地一个叫花子做干爹。
也是通过她这条纽带联系,李家时常接济周遭乞丐叫花,不管是苦行僧人还是游方道士,只要是进了李家门,绝对是好酒好肉的招待。还别说,从此以后贺青山身子倒真是日益好转。
一直到她十二三岁,李家如此善行就招来了个老叫花,老到那模样怕是下一刻就会咽气一般。
当然这个老叫花也只是外表如此,真要说起来这身体硬朗到怕是年轻后生也是不遑多让,毕竟那年老叫花出现时中气十足的笑声到现在贺青山也是记忆犹新,一般青壮估计都没有那股子气息浑厚。
也就是那一年,自称“长舌翁”的老叫花在见到贺青山时说瞧她颇有眼缘,要收做徒弟。贺青山的父亲自然没有拒绝,只当是自己女儿多了层身份,结上一份善缘。
只是万万不曾想到,也就是两三年,待得贺青山及笄之年,已然都快让李家人忘记的长舌翁又找上门来,执意要带贺青山出门游历。
李家自然是不会同意,毕竟一个姑娘家跟着个叫花子走南闯北的成何体统?再者说,对于这个老叫花确切身份也只是他本人的一家之言,了解都算不上,怎会放心?
可谁都不曾料到,当时闺名唤作李穰的贺青山不顾家人反对欣然同意,偷偷跟着只有一面之缘的师父开始了毫无目的的闯荡。
也就是在那以后,贺青山才知晓了师父的真实身份,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贺猷,而另一个身份,便是名扬大周的说书人,贺长舌。
再几年,世人不闻李穰,尽知贺青山。
贺猷不止一次说过贺青山天资聪颖脑筋灵活,于活学活用的说书一行而言更是不可多得的大才。贺青山倒也是争气,仅仅十年光景便以女子身份享誉大周,实是不可多得。
自然也是说书使然,多年养成的习惯,说的恁些个段子多是走街串巷游走于坊间巷尾,茶余饭后的笑谈,是以相较于这种她这辈子都有可能不会遇到的国家大事,贺青山颇有职业操守的感觉,还不如听听王爷家可封做郡主的小姐和异国东宫太子的“情爱”故事来的有趣。
也因得此,看出夜遐迩这是要讲讲这里面是非曲折的贺青山,饶有兴趣。
听不到对方说话,似是猜到了贺青山此时表情,夜遐迩浅笑,又道:“我与和歌,也是七八年前他率使团来我大周时认识的。”
想来是回忆起属于那些应该是只有自己明了的陈年往事,夜遐迩脸上不自觉的便攀上一抹笑意,和煦春光洒进屋内,恰恰落在那张脸上。
瞧着这张即便是对自己这脸面都颇为骄傲的贺青山竟有那么一瞬恍惚觉得,恨生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