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侯叹道:“咱们上船。”
灯火渔船。
东方已升起太阳,可他依然点着灯。
这盏灯似乎从来没有灭过,在浩荡夜空中明亮。
带道人斟了杯酒,递给沈竹侯。
沈竹侯接过,并没有喝下去。
带道人太息道:“竹侯,你多久没喝酒了?”
沈竹侯道:“不知道。”
带道人笑道:“你之前一天就要喝掉四斤。”
沈竹侯道:“可我现在不想喝。”
带道人道:“你到底怎么了?”
还是沉默。
沈竹侯肩膀的伤口很重,但若没有伤口,他一样沉默。
他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这件事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带道人叹道:“你不想说,不说就好了。”
沈竹侯竟道:“这件事迟早都会知道,可我现在偏偏不能说。”
带道人微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沈竹侯一怔,不知说什么好。
带道人道:“道人在水上的朋友也有很多,早些个时辰就告诉我了。”
沈竹侯叹道:“你还是知道了?”
带道人道:“知道了。”
沈竹侯道:“你觉得该怎样?”
带道人笑了,并不去答:“竹侯,你知道罗泣为什么要杀柳三情?”
沈竹侯沉吟片刻,不答。
带道人道:“当然不是因为岳靖明。”
沈竹侯点头。
带道人笑道:“而且他也不会来杀我的。”
沈竹侯道:“为什么?”
带道人道:“他为什么杀我?”
沈竹侯道:“六凶人已是一群疯子的手下,又怎会不杀你?”
带道人笑道:“他们只杀高手。”
沈竹侯叹道:“你我皆是。”
带道人摆了摆手,道:“我不是。”
沈竹侯道:“你不是?”
带道人缓缓道:“我已自废武功。”
风和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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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错,可有些人心里总有一层霾。
带道人说出此话时,脸上已毫无表情,平淡至极。
早就说过,带道人是瞎子,而且是死过的瞎子—瞎的那一刻就是死。
他早就死过,因而完全不害怕死,更不怕自废武功。
沈竹侯却也不惊慌,反而更加淡定。
他笑道:“道人,你这辈子都不再习武?”
带道人道:“不错。”
沈竹侯道:“你把我的穴道点上。”
带道人笑了,反手拍在沈竹侯的膻中穴上。
这一招根本不快,也毫无威力。
手掌到时,只是微微一震震,穴道也并没封住。
沈竹侯叹道:“他们也知道这件事?”
带道人答道:“他们知道。”
沈竹侯道:“你确定他们不会杀你?”
带道人道:“我确定。”
沈竹侯霍然抬眼,问道:“你也想让我自废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