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轻煦吃净一碗,又去盛了一碗,嘴里吸溜着甜粥,含糊问道:“所以什么?”
吴岁晚正经道:“所以,你快点吃,吃完和我去外面溜达溜达。正是春耕时节,咱们去看看谁家的贫瘠土地丢弃不种,就花费一点小钱儿买过来。我教你种黄豆,青豆,免得你一天无所事事,还这么能吃……”
未轻煦把剩下半碗粥喝尽,放下勺子,嬉皮笑脸道:“看来我这吃软饭的,真是跟对女人了。岁晚还要干什么大事业,夫君可能帮得上一点小忙?我不白吃的……”
吴岁晚噗嗤一乐:“这一点你放心,我已经把你往后的日子,安排得妥妥的。”
未轻煦充满期待:“怎么安排的?我听听……”
“这个嘛……”
吴岁晚伸出一只手,挨个指头数过来。
“早起和我去春善堂,我坐诊,你在后堂带学生。吃完午饭就去田地里种豆子,除杂草。晚上回家和我一起做饭,吃完饭继续当师父,教我更高明的医术,亥时之前不许睡觉。偶尔有个急症,你要随着其他大夫出诊。谁有疑难杂症,你要用心钻研,写出方子来。秋后开药铺米行,你也要跟着打下手……”
不等吴岁晚念叨完,未轻煦已经站起身,苦着脸反对:“可不带这样的,我家从前养个长工,还得有个休息的时候呢!我又当大夫,又当厨子,还得当农夫,还得随时受你差遣……我就是头驴,也不扛这么使唤的。你这是在欺负人,是在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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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岁晚洗了碗,擦干手,又慢条斯理地穿好外裳。一边往外走,一边哼笑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吃软饭要有吃软饭的样子。不听话的上门女婿,可是会被休掉的哟!”
“啊?别呀!”
未轻煦赶忙追过去,假装惶恐,讨好道:“岁晚别气,我听话……”
夫妻俩时而打打闹闹,时而卿卿我我,人前人后惹来不少闲话,也惹怒了余夕真。
那两个臭孩子,躲在一个小破巷子里装恩爱夫妻,把她一个孤老婆子晾在一旁,不闻不问。
在老母亲眼中,女儿永远是好女儿,都是被姓未的大傻子带坏的。自从他来了,就时时霸占着吴岁晚,也没人给她做饭熬汤了,真是怎么想怎么气。
所以,未轻煦在春善堂晃荡到第三日,余夕真登门,当着众人的面,拍着大外甥的肩膀,鼓励道:“好女婿,好好干,你既然入赘到余家,我老婆子就不能亏待了你。每个月工钱给你涨上一百文,自己留着零花,不必再看我女儿的脸色。”
好吧!原本是夫妻俩闺房密语,说什么上门女婿吃软饭的笑话。
没想到,余夕真一露面,就把玩笑变成了事实。
一石激起千层浪,未大公子的赘婿身份,闪闪发光,名扬全城。
现在出门大喊一句,他不是吃软饭的废材,都没有人相信了。
未轻煦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乡里乡亲、大夫小工们一阵恍然大悟。
“你看我说啥来着?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吃软饭咋了?他长得那么好看,一直在乡下窝着受穷,不可惜吗?你若是长成他那么个好模样,你吃软饭吃的比他还欢实呢!”
“这话说得挺实在,但他这软饭吃的也就是表面光鲜,涨一回工钱涨了一百文钱,就够买个二三斤猪肉的,还赶不上我呢!我一个月能挣一两多。”
“你看他憋屈,他看你可怜。你这一辈子也就只能一两二两的混日子,他若是忍到了头,那余家的产业够他吃十辈子的。我都想受这份气,还受不着呢!”
“谁知道呢?人家咋长的,那个招人稀罕呐!你看咱们少东家,看她男人的眼神,都冒着五彩斑斓的光,喜欢得不得了。一会儿抓不着人影,都要着急问问,我夫君去哪了?”
“你就羡慕嫉妒去吧!你这辈子都没那福气。”
“我没有咋了,你不也没有吗?咱们谁也别笑话谁,埋头干活得了。”
不管众人在背后怎么闲话,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努力维护一个上门女婿的自尊心。
但是,未轻煦的大方得体,自然随意,总让众人有一种错觉,他很享受入赘受气的生活,这也真是奇了怪了。
时日一长,大家伙儿得出一致结论,未轻煦就是强撑体面,就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