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得知前线左文大败,杨敏在丑时便派兵到各处官员府邸,“请”到朝堂之上。皇上也未能逃脱,年老体弱的泰利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现在的他就连走路都颤颤巍巍,最后还是赵福里强行将他推上龙辇才算完成。
朝堂之上,官员们一片昏昏欲睡,只有上官庆、杨敏二人精神焕发,仿佛这朝廷是专门为其所设。
虽然众人迷迷糊糊,但不敢真睡过去,只好悄悄拍着脑袋,想缓过一阵神。
“听信使来报,三秦关几日前与郑贼交战,为其奸计所害,导致大败。左老将军被其擒获,形势十分危急,不知诸位有何见解?”赵福里代替皇上,向众人质问。
杨敏扭了扭脖子:“都利索精神点!陛下可不是陪你们在这玩儿呢!”
所有人心头一惊,瞬间清醒了一半,泰利颤抖着手按住龙椅,惊悚地瞧着站在身边的大将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这时,一身材高挑的中年大臣出列:“回大将军,肖鲁身为帝国丞相,竟被一毛头小子戏弄,朝廷颜面何在?依臣所见,应当立即罢黜肖鲁,将其打入天牢,由中书省及刑部拟罪。”
此人正是上官同,京城四大家族之人,更是谏官上官庆之父。他的话无疑是代表各个家族的利益,所以受到众臣一致赞同。
“上官大人所言极是,肖鲁不过一介白衣,窥天之井蛙也,留此干人等任朝中为相,我泰威朝廷岂不为天下之笑柄?臣复议,应当立即将肖鲁押解天牢。”魏中丞继续说道。
魏家长公子魏翰林接着进言:“肖鲁必会以此为由索要朝廷粮草,一旦势力养成,必为大患,还望大将军尽早除之。”
正当杨敏思索如何决策之际,上官庆又一次站出来发出不同声音:“绝对不可,倘若依诸位大人建议,无疑是去豺狼而迎虎豹,两害应取其轻。诸位明白,肖丞相不过一介布衣,即便真有二心也难以立足。而张清梦出身东海张氏,此次统兵前来,不过是想当一家朝廷而已,想要彻底控制朝廷,不过是时间问题。”
“上官庆!”其父上官同愤怒的驳斥:“朝中为官的张氏一族已被悉数押解牢狱,他们的府园更是被禁卫军围个水泄不通,所以……”
“所以张清梦一旦领兵入京,张氏一族势必会清算诸位大人,即便如此也要罢黜肖丞相吗?”上官庆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上官同自知无理,羞愤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亲儿子总要和自己对着干?
杨敏拍手大笑:“上官庆不愧是忠臣谏官,敏喜欢的很!咱自己有理,爹老子也不行!”随即他又瞟向上官同:“敏不喜欢你,你做人太精明圆滑,亏得你上官家世代谏臣!”
要说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敏本就是图嘴上痛快,可这上官同吓得冷汗直冒,以为要杀掉自己,便连忙磕头请罪。杨敏更加厌恶,叱令其退下。上官庆瞧着如此卑微的父亲,心中一阵不解。
“不用议了!敏今天就听了上官庆的话,继续派粮给肖丞相!”杨敏欣然接受这个建议。毕竟他可不为自己家族的利益着想,傻傻的将一切奉献给朝廷。在这样的情况下,其他家族背心离德,甚至于暗中开始接济张氏一族,想要在接下来的大洗牌过程中获得一席之地。
大元历438年7月
正值夏日当头之际,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空气仿佛被阳光凝住了一般,闷热不已。时不时传来几句燕子的呢喃声,反倒吵的人心烦。
清梦率军驻扎在三秦关外已五月有余,在后方的高丑通过各种手段将大地主的余粮收缴,源源不断地供应前线粮食。
反郑同盟那边,娄宁将韩进一事告知欧阳夕雅,后者闻之,执意女扮男装,孤身一人前往江安城。没有了牵挂,娄宁终于发挥了“参军”的作用,把整个同盟军搅的混乱不堪,以至于过去了大半年行军速度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而这一天,肖鲁清点了三秦关守军共八千人,随即倾巢而出,带领军队长途跋涉数十里,安营扎寨。
但令他苦恼的是,朝廷虽然答应下拨粮食,但已过去半年,仍是没有一点动静。现在三秦关军粮已被用完,只等着朝廷的救命粮。
又过了几天,杨敏之弟杨讷押着粮草不紧不慢地来到军营,肖鲁听闻此事,慌忙换上官服前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