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看着不断受伤,伤口又不断修复的克雷薇,缓缓弹奏无人听闻的乐章:“你自血火的灰烬之中诞生,你在神明的赐福下,获得新的生命,新的身躯,你是火焰的虚像,不死的鸟儿。”
“你将拥有复原身躯的力量。”
“一切伤口都会治愈,就如火焰的光芒带来希望。”
“不要畏惧死亡,因为火焰不会熄灭。”
“你要在战斗中明白身上的恩赐和诅咒,你的记忆是你成长的力量,灵魂的核心,被神庇佑,你的诅咒,是涅盘的根源……从太阳升起到落下,你迎接死亡,但会在下一日获得新生。”
“这是时光的重置,永恒的七岁年华……身躯回归孩童,可智慧依旧,记忆依旧,从而再次成长为……不死的鸟儿。”
一团又一团厄月血火几乎将克雷薇包裹,她听不到姜逸的乐章,但也逐渐明白了身上力量展现出的、自己曾经不知道的特质。
于是,毫无顾忌,
衣摆如火焰飞扬,灼烧起厄月的光辉,古老的历史似乎通过火光在心中回响。
那是漆黑之日尚未遍照地底的久远时岁,古老尊荣的氏族统治着那广袤的王国。迂执的祭司说服王座上昏聩的君王相信,高天之上的赤月之骸即是万象的主宰。
因为月光的色泽流淌在凡人的血肉之下,隐匿于渊底的漆黑,亦当由赤月而出。既然如此,人之王便应以赤月之名自称。依循两界的光与焰,裁定无常的命运。
她的发丝在燃烧,衣物好像要重构为特殊的服装,作为万象的具现。
手中的剑不受控制的涌动起火焰,欲裁定命运。
妖红的月光在克雷薇的瞳孔之中升起,目光所视,火焰的子弹从身躯周围凭空凝聚,顺着目光呼啸而出,向着周围围绕诸人的魔像。
如大炮轰击的剧烈爆炸,化作震耳欲聋的连响。
“追影一闪。”
“炎之裁定……”
她的身躯突兀消失,突兀现身,借助火焰进行瞬间的闪现穿梭。
剑离开身躯,旋转一周,火焰剑气横扫爆炸的冲击波,带着气浪掀飞一具具魔像。
守护姜逸、芙宁娜和小白不受魔像伤害的任务,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解决了。
克雷薇吐吐舌头,看向姜逸,发丝上的火焰一点点熄灭。
“好像……依然不是完全靠剑术解决敌人的……”
魔像禁卫手中的石制大剑全部断裂,那些刚刚离开其主人的大剑,剑柄中的火光还尚未熄灭。
“这……这就是战斗中突破,灵光一闪,领悟元素战技,元素爆发吗?”芙宁娜目瞪口呆,但这小孩也没有神之眼啊!是妖怪?
“这位小姑娘是……”卡西奥多觉得自己白教导了,有这样的能力,无需完全遵守古代逐影猎人的招式。
不过,把那步伐化作了闪现突击,一瞬出现在四个方位,剑法附加裁定之力……真是美妙的招式啊。
“纯火精灵……”姜逸随口编道。
“胡说,明明就是人啦。”克雷薇很是坚持称自己是人。至少对外是这样的。
“嗯,是精灵人。”姜逸摸摸对方的头,“算了,好歹有新收获,这次也算你通过。”
克雷薇撇撇嘴:“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说我会逆生长为小孩子了。”
那些买来的衣服,以后还真可能用到。
“休息一下,吃点零食,准备好进入这大门后的‘旧日之海’吧。”姜逸拿出食物,“或许你们也可以制定一下作战计划。”
很好,合格的演员永远记得剧本安排。芙宁娜也摸摸克雷薇的头:“而且,领悟战技也是值得庆贺之事,对吧?”
“……”克雷薇不知道这算不算水之神的赐福,可我的力量是火诶。所以,少摸我的头啊!芙宁娜大人,我们之间容易“水火不容”,一起抢蛋糕。
就算是神明,在喜欢的甜点上,她也不会让的。
快速拿蛋糕放入嘴中。
作为小孩子,暂时有被谦让的优势。
“不是……”芙宁娜看着克雷薇,不是吧!你给我留点啊!动作这么快。
姜逸之前的一块蛋糕喂小猫呢,根本不够吃好吧。
“好吧,商议作战计划的话,就从分析敌人的能力开始。”卡西奥多不参与抢蛋糕大战。
“当初,我本以为波爱修斯就算还有邪念,灵魂早已破碎的他,最多也不过是化作不和谐的音符,窜入失序的乐章。”
“并没有想到他经由将破碎灵魂编织进‘乐章’的方法掌控了失序‘乐章’的力量,从而借助大海力量上涨的契机突破封印。”
“如今分散在水中的不和谐音都可视为他能力的延伸。”
“若想再次击败他……当他所有灵魂的碎片再度汇聚到一个躯体之上时,恐怕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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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王都,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他看着早有预料的姜逸,对方在自己还不知道具体敌人是谁的时候,就明白了故事的结局。
也明白了乐章内的错误。
音符从弹奏开始之时,就是悲剧。
当时的人们,包括至尊和他的子民都沉湎于无虑的美梦之中,畅享着永恒进步的未来。
诗歌赞颂“自初民的时代终结以来,从未有这样美好的日子,永恒的繁荣似乎即将达成。”
人们为了至福陷入了狂热。
“伟大属于蕾穆利亚,伟大的秩序,伟大的力量,伟大的文明,伟大的一切……就连错误也是伟大的。”姜逸坐在栏杆上,弹奏大乐章,一道道曲谱从城堡各地而来,化作曲目的回响。
“命运的馈赠,不能任由命运在将其夺走,这是王选择的正义之路,纵使这布施的正义无法被他的臣民理解。”
……
“傲慢的乐师鼓动簧管,万军的战车在空中炸响,顺从吧,凡人!臣服吧,蛮类!我将给予的,要比你们失去的更多。”
……
他所说的,要用音乐和波爱修斯对决,自然不是谎言。
他将弹奏他的“大乐章”,和这完美秩序不同的“乐章”。
“乐章‘福波斯’已然狂乱失序,调律师的职责就是使其重回正调。然而‘法图纳’无声地行进,因命运知晓,完美的乐章也有演奏结束的一刻。”
“……灵肉转换的痛苦并非任何凡俗生命能够承受,至尊的律令撕扯着破碎的灵魂,灵露被众多魂灵的哭嚎染成黑色,从此其中失却调谐的神智,只余混乱与疯狂。”
“……在枫丹诸多疯诗人与年轻画家的噩梦中,波爱修斯亲历的末日幻景仍引旧时而重现,向他们提醒着难以逃避的轮回。”
“芙芙,琴里,小白……准备好,出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