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策马疾驰而来的传令使怒不可遏,滚鞍落马,跨步冲上平台,一把拽住赵鹤云衣襟。
“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本官说了停止行刑,停止行刑!这是政事堂的敕令,你为何不遵!?”
此时百姓才发觉这传令使穿着绯色官袍,居然是一名五品官员,有人认出其是中大夫检正诸房公事饶虎臣,算是中枢要员了。
赵鹤云也是认得他的,却神色不变,不冷不热道,“下官执行的乃是燕王军令,他事不问,再提醒饶检正一句,燕王有令,任何阻挠行刑者,视为敌对。”
说完,赵鹤云身后的两名东卫兵士,拔出半截刀身,虎视眈眈看着饶虎臣。
凶悍的目光令饶虎臣不由一滞,慢慢松开抓着赵鹤云的手,却犹自气恼,“好!好得很!既然和你们说不通,那燕王何在?”
“孤在此。”
饶虎臣循声扭头,就看到了端坐在马车里的燕王,便急忙跑了过去。
“燕王殿下,臣这里有政事堂下发的省札,诸位相公认为,慈幼局和居养院一案,殿下不该插手,并且审理过程太过粗陋,判决亦无律可依,请殿下立即悬崖勒马,停止非法行刑,将人犯转交于刑部,由朝廷择日重审。”
饶虎臣语带焦急,说得十分大声,让许多围观者都听到了,可能是想借此向燕王施压。
然后他把札子递给赵孟启,放低声音道,“殿下,案情我们也大概知道了一些,都能理解殿下心中的义愤,但司法行政皆该依循制度,不可意气用事,否则会埋下隐患……而且还容易给殿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孟启翻看着省札,静静听饶虎臣说完。
从内心来讲,他也并不想和现在的几位宰执发生不愉快,更没想过要把哪个搞下台。
首相董槐虽然为人有些绵软,施政瞻前顾后,办事也毫无魄力,显得有些平庸,但在原则性上却没什么毛病,对燕王也没有敌视之意。
所以对需要时间夯实基础的赵孟启来说,由董槐执政算是最有利的选择了。
本来,赵孟启可以动用御史大夫的权力,直接封驳的,但考虑到给政事堂留点面子,便委婉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