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汉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天神和祖宗还是比较尊敬的,所以对天发誓或是对着祖宗发誓,都还是比较有约束力的……
『将主……这要是……那么家中的……』
有名鲍忠护卫低声说道,声音之中略带出了一些忧虑来。
『这个么……』对于这个问题,鲍忠也是麻爪。
虽然鲍忠的重点就是自家的孩子,可是各人有各人的不同,并不是所有人的孩子都在身边……
『无妨。』从来在一边低声笑了笑,『各位,可曾听闻李曼成?只要功勋足够,相信那边……一切都不是问题……』
『哦哦……』
虽然说当下什么都没有,但是其他人似乎也得到了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就连鲍忠都是眼睛里面亮了亮。
对啊,李曼成他可是举家都迁移了的!
而且据说现在李典可是独令一方,军政一把抓的高级地方官吏!
实打实的两千石!
鲍忠看了看身边的心腹护卫,也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些热切。
确实,如果鲍忠能够混到两千石的高官,那么这些跟在鲍忠身边的人自然也就是鸡犬升天,至于之前那些家当,自然也就不值一提了……
『咳咳……』鲍忠轻声咳嗽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对于功名利禄的渴望,『我绝对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为了大郎,也是为了大伙……更是为了所有人的未来……』
众人默默点头。
没人真的傻逼逼的去纠正领导的每一句话。
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句假大空的话……
沉默少许,鲍忠又有些发愁起来。
他现在的名头太『好』了,以至于他都有些恍惚了,要是不叛变,似乎也是……
『鲍将军……』
从来在一旁观察着,低声说道,『在这里,在山东,你做了这么多,所获得的又是什么?一个好人的名头?令郎还在后营病痛,又得到了什么照料?若不是骠骑的秘药……』
『嘶……』鲍忠吸了一口气,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在曹军大营里面,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好人』!
可是这又能给他带来什么?
是『能者多劳』!
他一次又一次的被逼上了险地……
就因为他是『好人』?
如果他是真的好人,那么现在又是什么下场?
『可……如果说……』鲍忠望了望周边远一点的地方,『现在那些兵卒都有怨气,到时候……怕是不愿意听我的……』
鲍忠有些担忧。他现在的人设完美,可是等到时候,人设崩塌的时候,又有谁会跟着他?
『你错了,将军……』从来微笑道,『恰恰相反,这才是将军最好的机会……』
……
……
曹军中军。
曹洪穿着一身的重甲,神色凝重。
在他身边的中领军和中护军兵卒也是略有些紧张。
大战在即,不紧张的毕竟都是少数。
有的一声不吭的在那里披甲持兵而立,有的则是沿着土墙而坐调校弓弦。
在营地周边的寨墙上,还隐隐约约的响起了一些机械弓弦的声响。
大盾长矛密密匝匝的聚在一起,大捆大捆的箭札被运送了过来,立刻就被打散,你一把我一把的取走。
中领军中护军也算是屡经战阵,曹洪忽然要在夜间预备骠骑军的扑营做准备,有些仓促,但也进行得有条不紊。整个的中军营盘内,除了军校士官的低沉口令声音,甲叶兵刃碰撞声音,沉闷的脚步声,还有高悬寨墙的火把噼啪燃烧的声音,并无什么惊慌的杂音。
曹洪看着,时不时的冲着经过的兵卒军校点头示意。
这些中领军中护军见到曹洪安坐中央,自然也就安稳一些。
『将主……』护卫低声问道,『鲍叔义那边……要不要……』
曹洪沉默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好像是头皮有些痒,于是摘下了头盔,然后挠了挠。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许的花白,不知道是这一段时间老累所致,还是因为丧子的悲伤影响。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夜战特意准备的盔甲,当下曹洪身上穿着的是黑光铠,一点亮色花纹装饰都没有,只有黑色和灰色。
曹洪『硿硿』的拍了拍头盔,然后重新戴上。
『不必。』曹洪低声说道,『是忠是奸,非危难之时,绝难分辨!』
护卫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曹洪拦住,『不用多说了,去看看火油还有……都准备妥当了没有?千万小心火种!』
护卫领命而去。
曹洪系好头盔,然后望着周边的营地。
如果说鲍忠真是『忠』,那么他就依托这个营盘,消磨骠骑的人马!
如果说鲍忠其实是『奸』,那么他就只能采取另外的一个办法了……
只是如此一来,多少就有些可惜了。
可惜了啊……
还没等曹洪感慨的叹息声落下,前头忽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轰鸣声,橘红色的火焰一下子涌动到了整个的视野,使得眼眶一瞬间似乎都有些刺痛的感觉。
下一刻,便是兵刃相交之声,短促而沉闷,在这夜色当中显得份外惊心动魄!
听到见到如此情景,在中央营盘哨塔上的兵卒几乎都要将半个身子探出了凭栏外,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尖声叫道:『敌袭!骠骑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