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地营盘的军校,泪洒而去,脚步匆匆,深怕走得慢了就被留下来……
鲍忠脸上有些扭曲,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攻打安邑,蚁附啊!
谁都知道蚁附攻城最难,可是鲍忠请命,上去了!
不仅是填进去了自家的部曲,连自己亲生儿子也搭了半条命!
小主,
这人家鲍忠依旧是无怨无悔,忠诚不二!
有谁能比?!
再往后,带着匆匆组建的草台班子,便是二话不说站到最前线!
没有抱怨啊,没有讨价还价啊,就这么站出去了!
什么叫做拉出去就能战斗?!
就是这!
又有谁能比?
就在白天,在曹笙等人不堪一击的时候,又是鲍忠所部,以区区千余兵卒,悍然而上,护着曹笙徐徐而退。虽然说整体上曹军一败涂地,但是多多少少还是维护了曹军最后一点的遮羞布没掉下来,也还算是有遮住三点,就不能说是裸体!
在整个曹军大部溃退的时候,断后的是谁?
又是鲍忠鲍叔义!
啧啧啧!
现如今鲍忠鲍叔义的名号,简直是响彻曹军大营!
可以说这些退回来的曹军兵卒,多多少少都要『承』鲍忠的一份『情谊』!
要不是鲍忠最后『勇敢的』站出来,列阵以抗,说不得骠骑军都会直接碾压到了营地当中来。
现如今,鲍忠鲍叔义又要亲自坐镇第一线,在最为危险的曹军大营外沿来守护所有人的安全,这如高山一般的煌煌大义,怎能不让人感动?
『……』
除了鲍忠自己。他自己一点都不感动。
橘麻麦皮。
他从一个边缘小人物,现在混成了曹军大营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这其中的艰辛……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曹军大营边缘营盘么,用脚趾头想,都肯定知道不如原本鲍忠待的营盘好。
毕竟这种位置,随时都可能成为战场,又怎么可能去搞什么舒适性的建设呢?
能囫囵睡个人都已经算是很好了。
因此跟着鲍忠而来的那些曹军杂兵,自然不免有些埋怨……
没错,全曹军大营的其他人都在念鲍忠的好,唯独跟在鲍忠旗下的这些杂兵,一肚子的牢骚。
此时在这曹军前沿的营盘之中,虽然是严禁烟火,但是满满的都是人影晃动。
才刚刚睡下没有多久的兵卒被唤醒,然后连夜搬到这里来,心情怎么可能会舒畅?
而且又是事发仓促,很多东西都来不及规整,现在在营盘里面,穿甲的找不到甲片,拢刀的找不到刀枪,弓箭手光有一张空弓而找不到箭矢……
乱成一片,要不是有军校士官,在低声吆喝让这些家伙声音小些,说不得此刻都是开锅了一般!
鲍忠神色木然。
他的直属护卫,多少还知道一点秘密,都是紧紧的闭着嘴,而其他不明白鲍忠为什么会这么做的,便是牢骚满天飞!
在这些普通曹军兵卒眼中,好事做一次得了,怎么还能一直做?!
做一次好事,豁出去自家倾家荡产啊,奔驰变单车,好好的儿子变残废,也是足够让人敬佩了,可偏偏现如今遇到了这个奇葩的鲍忠,一直做好事,从头到尾坚持不懈的在做好事,这……
这不是要人亲命么?!
看看!
做好事,做到了哪里来了?
这是曹军大营的最前沿!
万一那个啥,这里就是第一线!
但是面对大忠大义,众人又不好说些什么,便是只能是摔了刀再砸枪,甩了棍棒扔弓箭,多少搞出一些动静来发泄情绪,嘀嘀咕咕的说点牢骚,声音不大不小,又刚好能让鲍忠听得到。
鲍忠苦笑啊,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变成了当下这般的模样!
白天那些喊叫声,碰撞声,厮杀声,似乎依旧隐隐约约的在脑海里回响,直至撞击着心灵,一下又是一下。
天可怜见!
未来究竟如何,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选择之前,难免患得患失,毕竟还有得选,或者是自己以为还有得选。
在鲍忠身侧,从来却很是平静,斜眼看了一下鲍忠,便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这样最好……将军你想想,反正这几天不管怎么打,都是打不过……那么何不……更何况,这一次真是好机会,绝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将军啊,你再想想……在前面和在后面,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啊……还可以快一点让令郎……说实在的,我存的药也不多了……但是那边,一定有……』
从来的声音低,说话有时显得断断续续的。
这也很正常,毕竟这种事情,也就只有脑残的才会嗷嗷叫得众人皆知。每每神剧当中,但凡是说及造反,必然要喊出一个超越人类的高八度来,然后才装作慌不迭的捂住嘴嘘嘘嘘,生怕别人看不到听不见一般……
从来的低语声,就像是恶魔在诱惑。
是了,大郎,为了大郎。
鲍忠咬了咬牙。一切不都是为了大郎么?
没错,就是为了大郎。
鲍忠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几名护卫。这些都是他的心腹了,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征战沙场。
『抱歉了,将各位兄弟也牵连了……』鲍忠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待度过这一关之后,我鲍忠对天发誓,有我一份就有各位兄弟一份!如若违背,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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