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安安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她听出了沈思溥方才那一番话中所暗蕴的怒气,不由地呆愣当场。
沈大哥这是在责怪她吗?
是由于公务上的事情?
还是因为自己这段时日对他太过纠缠,他开始厌烦她了?
顾安安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过往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似的在她的脑海中闪现,让她轻易便捕捉到了一些之前不曾发现的蛛丝马迹。
近三个月以来,她经常故意表现出一副什么事情都容易搞砸的模样,来引得沈思溥对她的格外关照。
其实细想一下,在沈大哥的心中,恐怕早对她的笨手笨脚嗤之以鼻了吧。
譬如中午到饭堂打饭,她有七次是故意假装端不稳盘子,然后每次都准确无误地摔进沈思溥的怀中。
为此对方是怎么说的来着——“怎得如此毛手毛脚,竟连个饭盘都拿不稳?”
还有追捕犯人时,她有三次是故意露出破绽给犯人,以受轻伤的代价来换取沈思溥的一个怀抱。
她还记得当时的他是这样说的——“顾安安,你要是再受伤,下次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巡安司!”
还有与沈思溥单独外出办案时,她有好多好多次都表现出对野外宿营的不适应与害怕,为此连累得他几乎夜夜难眠
只因本属于对方的帐篷,成了她的。
而她留给沈思溥的,却只有自己故意准备的一张薄薄的凉簟。
那时的沈思溥是这样说的——“顾安安,下次你若是再只准备一张竹簟,那就自己睡在上面吧。”
这桩桩件件,多的数都数不清。
现在回想起来,划过她脑海的,几乎全是沈思溥不耐烦的眉眼与嫌弃的话语。
可当时的她,却只顾着贪恋那淡竹叶清香的怀抱,与有着对方气味的被窝,根本无暇思考他的神情语气,于是便就错过了那么多次识相抽身的机会。
从而导致她越陷越深,做事也越来越瞻前顾后,再没了一开始的勇猛无畏。
如果当初的她,能够更会看人脸色一点,行事更磊落坦荡一些,或许沈思溥就不会像此时此刻这般厌恶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