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他这招挑拨离间并不高明,更何况我压根就没打算帮封易,实在懒得放在心上,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自觉地愣了愣。
“还有你那亲妈,你是不是忘了,你爸出事之后她看你就跟看仇人一样,恨不得你永远不要在她眼前出现,她又怎么可能让你执掌封家继续碍她的眼?昨天那一出不过是她做做样子好堵住你的嘴,免得你埋怨她说她偏心!
反观封易,她是处处倚重,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亲儿子,就算要押宝那也是压在他身上,不然依她的性格,昨天她面子都折了会任你一句话就放弃?她陈梦兰可不是这样的人!”
我已经无心再听他后面的话,因为我脑海里情不自禁地翻涌上了一些原本被它的主人特意抛之脑后的记忆。
“那是你爸爸的血,你怎么咽得下去!”女人凄厉的声音穿越时光撕扯着我的耳膜,“你就是个魔鬼!”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封别说的是实话,陈梦兰也和谢女士厌恶我一样厌恶着封移,皆因他在那场变故中误食了他父亲流入汤里的血,哪怕当时他只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
当然,这仅限于他前半段话,一个母亲厌恶她的孩子并不代表她不爱他,这于陈梦兰和封移同样适用。
“当着别人儿子的面诋毁人家,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我冷声说道。
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我拔腿就走,心里却忍不住分析起来,相比于冲动易怒的封别,封留明显要更精于算计,如果刚刚那番话是他说出来的我是一点也不意外,可偏偏是封别开的这个口,那就非常值得探究了。
“应该是封应泉他们授意的。”我思索道,“就是不知道他们是真这么认为,还是单纯地想敲打敲打我,如果是前者,那搞不好他们会调整策略……”
我走到封易所在的队伍后面,刚找了个位置站好,仪式就开始了。
以封应山为首,封家五兄弟一一上前在临时摆放的供桌前焚香祭拜,完了又一起走到楼前,合力将覆盖在门楣上方那块牌匾上的红绸揭下,封岩和封易则配合他们的动作缓缓推开石楼的大门。
“凭月楼”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以及楼内修葺一新的装潢瞬间映入所有人的眼帘,那叫一个气派,一时间掌声雷动,更有甚者情不自禁地喝起了彩,能拥有这样一座私人藏馆确实值得骄傲,作为封家子弟自然与有荣焉。
封应山也很是感慨,等场下重新恢复安静,他朗声开口:“想当年封家先祖在此建凭月楼开宗立业何其辉煌,其他老祖宗亦是砥砺前行、革故鼎新立下赫赫威名,无奈遇上了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几十年来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十八年前更是保护不力以致传家至宝《凭月梳心图》损毁严重,时至今日也仍未修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