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和熊奎点头示意,起身离开。
破旧的屋子门“嘎吱”一声关上,屋内仅剩下李海波和侯勇,昏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侯勇双眼仿佛被钉在了地面,“波哥,我心里清楚,我爹这人呐,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人。他就是个老扒手,可手艺又差,还老是不长眼。”
李海波给他递了根烟道:“我们那个是好人呐,这年头,好人更难活!”
侯勇接过烟吸了口,像是陷入了回忆的泥沼,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我小时候,他就因为偷钱,三天两头被抓,每次都被打得半死不活。
那时候,我夜里睡觉,好几次都梦到他被人活生生打死,那场景,就跟真的似的,每次醒来,我都一身冷汗。”
侯勇微微颤抖着,抬手抹了把脸,继续说道:“后来,他不长眼,被人砍掉了右手的三根手指。
从那以后,他算是没法再干扒手这勾当了,只能改行去卖茶叶蛋。
当时,我心里头那叫一个轻松,想着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天天担惊受怕,害怕哪天他又被人打得不成人形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可谁能想到,自己做不成贼了,他就打起了我的主意,非要教我学做贼。
说起来,我可能在这方面有点天分,学东西比他快,技术也比他好。
但我是真心不想干这行啊,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天像他一样,被人砍断了手,落得个悲惨下场。”
侯勇眼神中闪过一丝庆幸,缓缓说道:“后来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当巡逻警,我咬咬牙,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这个名额。
虽说当个臭脚巡,名声也不好听,挣得也少,但我心里踏实啊,至少不用再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侯勇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眼眶泛红,“没想到啊,老东西都金盆洗手十多年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又掏了人家的包,还惹上了卢金生这种狠角色,最终把自己的老命都给搭进去了!”
侯勇猛地将烟头狠狠掷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几下,“但他到底是我爹啊!
这么多年,他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虽说他这人不地道,可再怎么着,也罪不至死!
这血海深仇,我无论如何都得讨回来!
我真的等不了太久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我爹倒在血泊里那惨状就浮现在眼前,我必须让那姓卢的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