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司业听罢,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心中暗自叹息:怎么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如此踌躇不前?若是此刻让柳太傅去问顾家那位,恐怕也是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心中不免有些痛心,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们这些年轻人,贵为天下文人之翘楚,何必如此自谦?”
奚昀抬眸,目光平静而淡然,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夫子,古往今来,多少豪杰英才,最终也不过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弟子不过是沧海一粟,岂敢妄自尊大?”
楼司业闻言,顿时眉头紧锁,语气急切而坚定:“荒谬!古往今来,武将征战沙场,文官载入史册,哪一个名垂青史的重臣不是进士出身?顾相乃是当年的状元,翰林院的姚柏是鸿武十七年的探花,户部的宋嘉树与工部的容芝树,皆是鸿武二十二年的进士……”
他滔滔不绝地列举着朝中显赫人物的出身,试图以此激励奚昀,让他明白自己的才华与潜力。
奚昀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心中不由得想起鸿武十九年的往事。那一年的风云变幻,似一道无形的阴影,萦绕在他的心头。
沉吟片刻,奚昀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轻缓却带着一丝试探:“夫子,鸿武十四年……又是如何?”
楼司业闻言,神色骤然一凝,目光深沉地望向奚昀,仿佛透过他在凝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沧桑:“生不逢时啊……你既然问起,想必心中已有所猜测。”
奚昀点了点头,却又轻轻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与迟疑:“夫子指的是什么?”
楼司业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低声道:“说说你都知道的,我听听。”
奚昀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言辞,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谨慎:“弟子所知有限,只是隐约猜测,鸿武十四年的探花陈漓恩,或许是弟子夫郎的舅舅。”
史书中对陈漓恩的记载寥寥无几,仅以“失踪”二字轻描淡写地带过。关于他的出身、经历,甚至最终的命运,都成了谜团。奚昀这段时日翻阅过无数典籍,却始终找不到更多的线索。陈漓恩在考中举人前便渐渐与家中断了联系,仿佛早已预知了未来的风波,不愿牵连家人。
他心中暗自揣摩,陈漓恩的命运本应是走向死亡,但不知为何,他最终却出现在镇南王府。为什么是“失踪”,为什么史书对此语焉不详,难道明仁帝当年并未真正想要他的性命?奚昀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每当他静下心来思索此事,心中总会涌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