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刀的手很轻,比宁殷在酒楼里牵姑娘的手的动作都还轻。
长叹一口气,宁殷将刀轻轻地放回刀匣,他曾自诩在刀术上小有成就,在过去几年的江湖浪迹中也击败过不少对手,但当他真正对上楚心一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渺小得宛如一颗沙子。
“东陆高手么?”
一身挫败的宁殷回想着那天与楚心一交手的场景,不论是技艺、力量、速度,还是对时机的把控,楚心一都在碾压着宁殷。
“蜉蝣撼树啊……”
华俞和钱五福死了,两位老板终究是没有守住自己的宝贝,宁殷也没有拿到自己的佣金,更重要的是,去镇南府调看档案的约定也再也无法兑现。
这回可真是赔到姥姥家了。
宁殷满脸的郁闷,如今自己的武器还破损成这样,一时间只觉得浑身疲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这是在哪儿?
这里似乎是一处村庄,村子并不大,房屋也十分陈旧,很多建筑早已坍塌,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少,宁殷站在门口看了半天也只发现零零散散几个人影,都是些年迈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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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整个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罩子,什么也看不见。
“天气这么差么?”宁殷喃喃自语,他望着昏暗的天空有些疑惑,这天空仿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般阴沉,这几天就没见它好过。
“望见啥了?”
话语声突然从宁殷身后传来,让后者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瞧见一位拄着拐杖,满头白发的老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宁殷。
宁殷的感知能力向来远超常人,但为何这个老人的出现他竟然没有一丝察觉?回眼一看,老人身上并无任何灵力波动,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这村子好安静……”人生地不熟,宁殷也只能感慨着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余光不断打量着眼前的老人。
“这里以前很热闹的,黄地村虽然偏僻了点,但这里与世无争的生活十分惬意。”
老人并不避讳宁殷打量自己的眼神,毕竟他也很久没有见过外人来此,只是撑着拐杖回忆,一双浑黄的老眼当中有往事闪过。
“皇帝……村?”宁殷疑惑,对这个名字有些好奇。
老人摇摇头缓缓道:“黄沙弥漫,土地贫瘠的村子。”
宁殷这才明白此“黄地”非彼“皇帝”,当即继续向老人问道:“村子里其他人呢?”
“死了,”老人的语气平淡,晦涩的两个字从喉咙里吐出,神色无比平常,“十多年前的一场没来由的山火带走了这里大多数人,后来虽然火灭了,但这里已经损坏不堪,不适合再居住,活下来的人要么迁出去,要么上山为匪,只留下如今这些老弱病残想走也走不出去。”
“山火?”宁殷细细回忆,他记得归离路曾经就遭遇过一场奇异的山火,森林烬灭,山河枯竭,才变成如今那般险地。
“那是一场无人可以阻挡的灾难,诡异的山火从天而降,吞噬一切可燃之物……”
平淡的诉说当中,老人仿佛就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听罢,宁殷伸手抓起一把泥土,根据这里沙土的颜色和质地也大致推测出了位置,“这里是硬石谷?”
老人会意一笑,没有说话,但心里觉得宁殷这小子够机灵。
“你是钟老爷子带回来的客人吧?你身上那股草药味儿我隔这么远都能闻见。”
宁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钟老爷子应该说的就是救自己的那位老人。
“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混迹江湖的后生,身上都带着血气,来这儿是躲避仇家的?”老人上下打量着宁殷,垂老的目光仿佛有着不一样的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