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渔客答道。
池沌差点就把’人至贱则无敌’说出了口。
“越是浑浊的水流鱼越多,品质也越好。“渔客说着“给你做份汐国的美食:鱼脍吧。”
“鱼脍?用什么鱼?”
“要做鱼脍,首选鲶鱼。鲶鱼肉质细嫩,雪白肥美,无细小刺。昔日汐国国宴席上有一道‘金柠玉皮’,以鲶鱼薄片配以酸凉的金柠细丝,色香味无不俱全,着实让人回味无穷。”
“哦?那哪里水域的鲶鱼最好?”池沌问。
“鲶鱼之中,以这赤水河的金鲶,汐国平湖里的九须青鲶、大泽鬼潭的黄角鲶和桂国黔水中的赤尾鲶为佳,其中黄角鲶滋味最佳。如果你尝过一回,怕再难割舍它的味道。”
池沌讶然,生鱼片真能够那么好吃?
“我不信。”
渔客笑而不答,不一会,鱼线突然一颤,猛然绷直。
渔客喝道:“上钩了!”
“哗啦!”一声,水花溅起。
一条金光闪闪的肥硕鲶鱼蹦出水面,足有三尺多长。摇头摆尾、弹跳挣扎。
渔客拉起鱼竿,捉住鲶鱼的鱼思瓣,另一只手在鱼的两翅一折,把那能够伤人的骨刺给折断。
“你来料理。”渔家把金鱼念丢给池沌,之后就进屋拿酒。
池沌入手,滑溜无比,拿不上手。想到之前渔客的做法,便也拿住腮瓣,整理起来。
刮除体表粘液、剖开鱼肚、清洗鱼身、剔肉成脍……池沌修长的手指似剪交叉,如刀切划。繁乱时如蜂采万蕊,简约时如大笔横捺,竟将杀鱼演绎出一种美妙的艺术。
渔客瞧了一眼,发现池沌对刀法的领悟已是超凡脱俗。
“你学刀多久了?”渔客随口问了句。
“三年吧。”
“三年?”渔客面显异色,只看池沌娴熟流畅的架势,没有十年以上的苦修休想达到,更有他在池沌的刀法中看到一丝大宗师的风范。
“耍刀这么厉害,与其说你是桂国剑神的传人,倒不如说你是汐国不可知之地海汐阁的秘传弟子。”
池沌苦笑道:“之前右手手筋断裂,自言此生不习剑便习刀,没想到反而刀法大成,恐怕是我有与生俱来的刀道天赋。但与汐国大部分使刀的修行者相比,我这点刀法又算得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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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客觉得池沌还是自谦了,他昔日见过的奇才天骄有如过江之鲫,却无一人有池沌这种惊才艳绝的修行天资。
“对了,小年也是鲶鱼,我们要不要也割一块它的肉来做鱼脍尝尝。”池沌望着水底,流出了口水。
“哎哟。”渔客直接给池沌一个暴栗。
“别想打我小年的主意!吃鱼脍!”渔客用筷子夹了一片薄如蝉翼、白似霜雪的鱼脍,蘸了蘸鱼露后吃了下去。
池沌也用筷子吃起鱼脍,生鱼片纤嫩细滑,入口即化,一缕鲜甜之极的滋味萦绕池沌舌齿,经久不散。
两人就着鱼脍,一边观望着篷外的淋沥雨景,一边随兴交谈。
天色昏暗、云暮沉沉,雨水哗哗地点在江河上,又值六月,被暖风一吹,河面飘散起一道道迷蒙白雾。
“苍雾漫江随,金鲶戏赤水。”渔客遥望满帘烟雨,漫声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