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你觉得,是不是朕?”
南疆王这个词似乎离萧疏很远了,但又好像这辈子都无法与这三个字彻底划分界限,萧疏摇了摇头,“不是,草民的父母都死在盗贼手上。”
皇帝笑了笑,眼底仍旧冰冷,“是吗?就像你如今想让朕相信开颅之法,是为了治朕的头疾一样地信任朕吗?”
他转头对着子桑瑾,眼中似有浓雾翻卷,沉沉压制而来,冷声道:“太子,你太令朕失望了!”
“父皇……”子桑瑾浑身发冷。
这一句话,比任何否定都重。
“萧疏,朕给你十日时间,若没有他法,朕就当你公然欺君,到时候提头来见朕。”皇帝的话回荡在临华殿,也久久激荡在萧疏和子桑瑾心中。
子桑瑾心事重重地离开临华殿,等没人了,一把拉住萧疏闪到墙角下,“小舅舅,你怎么能对父皇说出开颅这种话?”
萧疏坦然一笑,“殿下,医者眼中只有病患,如对病患说谎,如何治病。”
“可是,那也不能直接说啊。”子桑瑾叹口气,“别说父皇不信,便是我也没有听过这么……惊天动地的治病法子。”
“我虽平生未见,但药圣书中有详细记载,今日我一把脉,与药圣留下的脉案相吻合,加之我自己推测,八九不离十。”
“小舅舅勿怪,我并非疑心于你,但……父皇乃天子。”子桑瑾想起刚才种种,又苦笑,“我只是担心父皇身体,奈何……”奈何皇帝对自己猜忌深重。
到底皇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个人很快分开各自回去。
萧疏没有回自己老宅而是去了吉庆坊,想着借陆安然那本《千金药典》再仔细琢磨琢磨,结果陆安然不在,和云起出去了。
“还是为的渭花坊的案子,一早上叫袁大人派人喊去了。”春苗趁天气好晒棉被,这会儿边拍打边说道:“萧公子听说过吧?好可怜的一家人,死状奇怪得很。”
就此聊了几句,春苗让秋蝉喊去厨房帮忙,临走问:“萧公子要吃些什么吗?还是去药房等小姐?待会儿奴婢给您沏茶。”
萧疏让春苗顾自己忙去,他先走了,晚一点再来,经过桂花树时,看到鹿陶陶抱膝团坐在树干上。
“不知发什么病了,一大早就抱着树不说话,可奇怪了。”春苗低语道:“莫不是马大师说的那什么邪教,鹿陶陶也中招了。”嘀咕完,抱着棉被拍离开。
萧疏多站了会,还没想好说什么,鹿陶陶先开口:“看什么看?”
虽然自己现在还一团乱,但见鹿陶陶神色间有些郁郁寡欢,仍旧问道:“你怎么了?”
“关你屁事。”鹿陶陶不领情,踩着树干一跳,回隔壁院子去了。
萧疏从吉庆坊出来,天空开始变天,云层把太阳挡住,头顶落下一片厚厚的阴影。
南疆王是萧疏的父亲,已经很久没人提及,今天骤然被皇帝说起来,萧疏一下子想到幼年离开南疆前同父亲的谈话。
其中有一句,“我儿,为父用夏武王朝十一个大臣的人头换来南疆王这个封号,你觉得,为父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