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镜面无表情, 平淡开口,:“阿良啊,你从不是为师手中的一颗棋子,无论去留,为师都会遵从你的意愿。”
郭一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将发髻之上的阴阳簪取下,换上一只简易至极的祥云木簪。
司空镜苍老的脸庞之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他抬手挥出一颗白子,无声入局。
胜负已定。
郭一良躬身,认输站起,似乎是听到了半山腰处的动静,向着东边走了几步,习惯性地将双袖朝后一甩,负手而立,问道:“至于那个身负秦帝师大气运的少年,师父,你怎么看?”
司空镜也跟着悠然起身,捋须道:“那个少年的存在,本就是个异数,现如今的西北道主,早已不是那个誓死效忠大许的陇王云峰,所以,为师也不好说。”
郭一良叹声道:“是啊,如今的西北道虽有关温支撑,但关温毕竟没有云峰那般的威望与统摄力,暂且不说西北道上本就民风彪悍,就盘踞在凉、陇、关、柱四州之地上的那几大氏族来说,他们都不是甘愿屈居人下的主,这些年来虽表面上臣服于关温,私底下却早已经划分成了几派,也不知道关温还能不能撑到他老死的那天?”
司空镜摇头,意味深长道:“无论如何,却有一点不可轻视,那就是关温对云峰的忠义之心。”
郭一良不以为然,道:“关温其人忠心可表,但他的忠心,只对陇王云峰一人,他的忠心有多大,野心就有多大,当一个人的能力撑不起他的野心的时候,他的野心,就会变成他的灾难。就拿他三入甸门关进攻西蜀国的结果来看吧,不但寸土未得,反而渐渐失去了他在西北道四州氏族眼中的威望。”
司空镜并未接话,只是再次强调,:“关温对云峰的忠心,万不可轻视。”
郭一良百思不得其解,轻声开口,:“陇王云峰已死去十七年,关温对云峰的一片忠心,还能剩下多少实际的意义?徒儿不懂,还望师父指点一二。”
司空镜思忖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点头命人收拾掉棋盘,叮嘱道:“让那少年到观星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