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出现了拾粪的老赵头看见挂在柱子上的马员外那一幕。
“龚宣,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李童愿意舍身帮你处理尸体吗?”李校尉问。
这个疑惑,呼延略和梁商有,龚宣兄妹私下不止一次议论过此事,因为无解,就以李童侠义来推定了。
“李兄救过我妹妹的命,我也曾发誓将来如有机会定以性命相报,所以我处处隐瞒与其私交甚好的情况就是不想他被官府、被,被大人们怀疑,结果,还是没能保全住他。”龚宣眼圈红了。
李童看着龚宣:“龚管家,你忘记了十四年前,在土地庙门口的事情了吗?”
十四年,实在太久远,那年龚宣还不到二十岁。
“看来,你真是忘记了,你在庙前前搭救过一个女子,可还记得?”李童提醒他。
那年,李童在马员外府里已经做了六七年的花匠,他和秀儿也有了一儿一女。
虽然身穿着粗布衣衫,因为被李童照顾得好,夫妻感情又非常好,虽然已经二十五岁,只负责在家里照顾孩子、做饭洗衣服的秀儿依然美丽。
李童之虽已不辞劳苦,也要让妻子深居简出,为的就是不让她招惹上是非。
社日那天,邻居嫂子让秀儿把儿女交给自己公婆代看,非拉着秀儿去土地庙烧香。
秀儿推辞不掉,想着毕竟要出门见人,就用木梳将头发梳理得顺滑些,用竹根发簪把头发盘好,还在头上用蓝底白花的头巾将头脸包了,穿着家常衣服就去了。
土地庙前进香的人熙熙攘攘,两人就在庙外桥边的大石头上坐了,想等人少一些再进去。
因为很少走远路,加上赶路急,秀儿觉得自己有点出汗,就摘下头巾来扇风。
“哟,这山上的积雪尚未融化,小娘子因何这般燥热啊?”两个路过的公子哥恰好看见了秀儿的脸,觉得这个穿着简朴的女子简直就是荒草丛中的一朵兰花。
嫂子忙起身站在秀儿前面,正色道:“公子自去忙吧,我们都是良家妇女,来给夫婿孩子烧香祈福的。”
嫂子的意思是秀儿已经是人妻人母了,你们不要轻薄与她。
浪荡子一听更加有了兴趣:“是嘛,啧啧,都生养过了,怎么保养得这样好,看这杨柳细腰、看着花一样的小脸蛋......”
嫂子见他们没完没了,拉着秀儿的手说:“咱们回吧,今儿不进香了。”
大概这两个浪荡子经常做些调戏妇女的下流事,于是,有几个看热闹的闲人觉得他们被人抢白了,就喝倒彩:“喝!你们这两颗烂白菜,被人撅了吧?”
有人起哄,浪荡子的邪劲儿更大了,他们想走秀儿,伸手去拉她手里的小包袱,包袱里装的是上供用得果品。
秀儿见他们拉扯的力气很大,自己的身子都向他们倾斜了,就送开了手,任他们拿走包袱。
浪荡子打开包袱,拿出点心就吃:“嗯,好吃,美人做的东西味道绝伦啊!”
李童虽少言寡语,但对人友善,尽管自己不宽裕,也常做些帮衬邻里的好事。
于是,一个认识他的人飞快地跑向员外府:“李花匠!快!你家娘子被人欺负了!”
正在给花施肥的李童闻言顺手抄起花锄就往土地庙跑。
远远地,看见土地庙前围拢了不少人。
李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飞奔过去,看见秀儿蜷缩在地上哭泣,嫂子用身子护着她流泪。
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人虽然鼻孔流血,另外两个无赖明显是吃着亏:一个捂着眼睛蹲在地上,一个拖着腿往人群外爬。
“这是谁家的哥儿,打起架来不要命啊!”
“看着眼熟,想不起谁家的孩子。”
“打得好!”
“后生,快走吧,一会他们来了帮手,你就走不了啦!”
围观的人议论着,好心提醒着年轻人。
年轻人用手抹了把鼻血,又回头看看秀儿:“你们快回家去,我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