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屠仁的脸还没腐烂。
他根本不是孔雀,而是平常的鸟。
沈竹侯缓缓坐起来,身子晃了一晃,险些再倒下去。
他用腿把孔屠仁拖过来,翻遍了整件霓裳,只找出来三样东西。
白色手帕,火折子,还有一小瓶鹤顶红。
就连银子也找不到一文。
手帕用来擦拭他的刀,火折子用来点亮他的路,鹤顶红呢?
用来毁灭他的路,折断他的刀刃。
一个人能做到随时自杀,也是很难的一件事。
沈竹侯正思索间,忽听得门帘摇动声音,从外面又进来一人。
这人赫然竟是方才走出去的霓裳人。
他一直都待在门口,只是没有进来。
沈竹侯问道:“你还回来?”
那人笑道:“我为什么不能?”
沈竹侯道:“你怎么会来?”
那人道:“问的人应该是我。这是我的家。”
沈竹侯惊道:“你是南宫九!”
那人道:“我不是南宫九,这座绮仁楼并不是他的。”
沈竹侯道:“是你的?”
那人道:“是我的。”
沈竹侯道:“你是谁?”
那人笑道:“你现在想知道了?”
沈竹侯点头。
他点过头后,便觉脖颈麻木,很难转头。
那人叹道:“如果我说出来,你一定很想杀我的。”
沈竹侯道:“除非你想杀我,不然我绝不轻易动手。”
那人道:“好。”
说罢,他的人已站起,咬破手指,鲜血在墙上留下五个大字:休想见帮主。
漆黑的夜,猩红的血。
鲜血一直在流。
深夜总是漫长。
沈竹侯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道:“你想坐以待毙吗?”
沈竹侯微笑道:“谁会来毙我?”
那人脸色一变,冷冷道:“你若一直在这里,不出一年就会死的。”
沈竹侯一惊,问道:“为什么?”
那人道:“狂河帮上下十三个杀手,每一个都会来的。”
沈竹侯道:“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
那人道:“时机未到。”
沈竹侯道:“所以要想活着,只能听你的。”
那人笑了笑。
有些棋局必须提子,有些则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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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侯只剩一气,他是死是活全凭敌人乐意。
他冷冷道:“你想让我去哪?”
那人道:“十日之内到庐陵,找一个叫孔屠仁的。”
沈竹侯道:“孔屠仁就在这里。”
那人道:“我知道。”
沈竹侯道:“你是庐陵人?”
那人道:“正是。”
沈竹侯道:“你才是孔屠仁?”
那人道:“不错。”
沈竹侯道:“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那人道:“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沈竹侯叹了口气,道:“那我什么时候见你?”
那人道:“到了庐陵,会有人带你去的。”
沈竹侯道:“好。”
那人欲走,沈竹侯却叫住了他。
他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那人道:“你问。”
沈竹侯道:“你是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
那人笑道:“这是我的家,随时都可以来的。”
沈竹侯沉下脸道:“你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那人道:“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沈竹侯道:“你的确很有意思。”
那人道:“我只觉得你很有趣。”
沈竹侯沉默了。
以他的体力,恐怕撑不过这十三个杀手。
他现在只能动身,去往庐陵。
一天都不能耽搁。
那人走了,关上房门。
这房本就是他的,而南宫九毫无关系。
这一点让沈竹侯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