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林的家位于南区最南侧,和海琳娜的城市公园不远,紧靠着海琳娜的悬崖,与“学院区”相隔不过一个街道,他忙于根植园、学院、治安局和贵族之间的宴会,待在这里的时间一天不足三小时,安休息的时间通常也不足三小时。
他忙着做乔斯林给他的研究,所有的研究都通过海蓝作为中转回到了他手上,乔斯林禁止他再使用保守的研究方式,全部以未知的方式实验,省去那些需要论证的过程,结果就是结果,他的家里做了非常精良的未知防范措施,自信不会对周围造成任何影响,于是往往是安把自己炸的粉碎,或者直接把自己改造的不成人形,乔斯林回来时捡起这一滩“烂泥”。
偶尔海蓝和瓦莱娜娅也会来,但他们显然知道这个家的主要功能是什么,他们来的时候从不走正门,更不会踏进那个四方都是工作桌的大厅,他们只待在客厅偷懒。
他错过了曼底斯和地方军离开的日子,他依旧被严厉监视,皇家巫师们轮流在乔斯林屋外蹲点,未知层面上的注视从未这么强烈,像见不得光的阴暗生物,走出房门便会融化。
乔斯林的行径可以说是有些挑衅,他不再隐藏断肢对他来说毫不影响的事实,不仅强硬地从皇家巫师手中要回了安的监护权,还从政教局的手中拿到了忍冬,安德烈亚斯的那把遗物,就这么在大厅的工作台上放着。
起初安不是很明白乔斯林这种叫板的行为,后来他知道这是一种对皇家的威慑,只可惜皇家没听懂乔斯林的委婉,在地方军离开的前一天,海蓝和瓦莱娜娅来到他家,把未成形的安塞进手提箱带走,等手提箱打开,安从箱子里流淌出来时,他们人在列车站,乔斯林坐在候车长椅上,脚下的阴影从列车下拖出五具被包裹的尸体——那是尸体本身的一部分,皇家巫师们总是以黑纱包裹自己,就像昆虫的茧一样,但现在虫茧破了,留出里面黑色的液体。
乔斯林沉着脸,看起来并不愉悦。
“吃吧。”他对箱子里的安说道。
他说的吃自然是指那些皇家巫师,他们是来破坏明天地方军们的列车的,这一目了然,而且咽下肚子安才发觉,这些皇家巫师都是人造未知或是半人造未知,海蓝说过,根植园只有一个人能制造这样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些巫师都是乔斯林的“孩子”。
“你怎么突然表明态度了?”回到家里,安窝在箱子里“消化”,漆黑的一团像融化的蜡烛。
“……局势已经定了,如果我不表态,他们会做出更疯狂的挣扎。”乔斯林坐在工作台前检查安的研究成果。
“我始终没明白。”黑色的喷泉渐成人形,从箱子里往沙发上转移,“如果我是变数,为什么海琳娜……我是说圣女,她为什么没有来干涉我?”
“她错失了先机,而且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她太依赖时间这把武器,显得有些傲慢,没有去认真了解过任何人,对你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从时空中的接触,这里面当然有我的手笔,但她只要在时空中没有见到你就会认为是注定的命运,她那么笃信命运,甚至没想过亲自来找你。”乔斯林放下手中的资料,难得严肃地挪动椅子,转向客厅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