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声提提踏踏,混杂着扫雪扫把在地面上划拉出的声响,安格隐约能听到陌生的声音在交谈。
他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但随着意识到这些声响的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了许多不存在的记忆,这些记忆并不突兀,如小泉流水般缓缓流淌,
列车、高哈、从格奇亚到回家后与母亲的拥抱,与姐姐们谈笑,比起这些,他的眼睛瞪的老大,看着新家的天花板,记忆中的一些内容让他用颤抖的手臂撑起身子。
他的状态说不上好,从前线离开后,安对待安格的身体就像是操控木偶一般,即使附着在他体内也只是很短的时间,为了减少自己对安格的影响,虽然他有刻意活动安格的身体,但大部分时间他都躺在床上。
这意味着他开始把自己和安格做区分,不止是存在上的区分。
安格摇摇晃晃地起身下床,新家是一栋三层小楼,带一个不小的院子,在首都的郊区,当然,他们在市区里是不可能买到带院子的房子的。
他的房间在二楼靠近街道的一侧,那些车马声和人声就是这么传来的。
他跌跌撞撞的走过房间,母亲和姐姐们随时会进来看看他的情况,房间里大部分家具的摆设还和原先家里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件他的老朋友,他在军队时使用的单手剑,银翘完全消失后,曼底斯帮他取得了在城市携带使用武器的许可,现在这位老朋友,正躺在他武器架的最上层。
但安格现在完全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他拧了好几下才拧开门把手,走廊尽头多出来的窗户让阳光倾洒进廊道,美好的像是通识课上的插图。
他扶墙来到通往三楼的楼梯,正对着楼梯口的是窗前的书桌,书桌旁是八层高的书架和衣柜,书架上面两排已经被塞满,巫术的书不多,但有好几本解剖和历史书,书桌上放着写了一半的纸张,桌角用墨水压着一叠写好的资料,单人床的被子整整齐齐,完全没有被人使用过的迹象,除此之外这房间里空的令人同情。
他转身往楼下走去,大厅里是他熟悉的声音,母亲和姐姐们在聊天,今天的主题是军官学院小伙子们的月末假期,这些八卦完全不耽搁她们手上的工作,无论是索里亚夫人的缝补还是贝拉姐的收拾,阿丽姐甚至在厨房也要插上一句。
这屋子厨房和大厅是连在一块的,他倒也不需要高声呼喊。
“姐姐!”安格一边呼喊着,一边冲下楼,先是阿丽,然后是贝拉,姐姐们丢下手里的活跑出来,他也给了两位姐姐一个大大的拥抱,等他松开贝拉时,索里亚夫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母亲。”他把半张脸埋到母亲的发丝中,享受着这令人安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