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
如懿在案牍之上誊写簪花小楷,阿箬与惢心在一旁研磨伺候。
阿箬自上回请安之后久久不见如懿再佩戴那只皇后所赠的鎏金手镯,故而询问道:【主儿,奴婢见您危难之时都佩戴那只手镯,如今怎么不戴了?】
如懿知道此事只有江与彬和惢心清楚,为了不牵连阿箬,于是道:【那只手镯多年以来历经风霜,如今受了些损害,送去让宫人弥补一下。】
阿箬虽将信将疑,但思索片刻,也明白如懿不会再多说什么,反而自己多问会惹她疑心。
于是借口道:【奴婢去内务府给主儿拿些上好的银耳,午膳奴婢亲自给主儿做一碗银耳瘦肉羹尝尝鲜。】
如懿并未多想,只当阿箬想表现一番,于是夸赞道:【你做的银耳瘦肉羹实属难得,比宫里的小厨房好吃不少,你去多拿一些,回来给海贵人送去一碗。】
阿箬面上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转身便去了工坊司。
工坊司是专为后宫妃嫔修缮金银首饰的地方,毕竟是皇上或高位妃嫔的赏赐之物,若有损坏谁又敢担责。
阿箬来到工坊司,一旁的嬷嬷一眼便认了出来如懿身边的大宫女,于是紧忙上前询问道:【这不是阿箬姑姑吗,怎么劳您大驾亲自来这鄙陋之地了?可是娴妃娘娘有何吩咐?】
阿箬假意试探道:【前些日子娴妃娘娘的一只手镯有所损坏,惢心送来修葺,不知修的如何了?】
那位嬷嬷思索片刻,实在记不起惢心是何时将手镯送予工坊司。
她吩咐身边的宫女道:【你去查查工坊司是否有娴妃娘娘的记档,快去。】
随后又满脸陪笑道:【工坊司宫婢办事不利,请阿箬姑姑稍等。】
阿箬满面傲气,并未将其放在眼里,只是一味不语等待。
很快那名宫婢来到嬷嬷面前低语几分,嬷嬷的眼神由笑颜转为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初,解释道:【阿箬姑姑,我们工坊司并未有娴妃娘娘的记档,是否是娴妃娘娘所记有误,或是惢心姑姑送往了它处?】
阿箬愤愤道:【你们工坊司办事不利,岂敢攀污娴妃娘娘?】
此话一出可给工坊司众人吓得不轻,忙摇头否认。
【阿箬好大的火气,怎么了?】
循声望去,原来是纯妃。
阿箬恭敬道:【奴婢给纯主儿请安。】
纯妃本就是个心善的,借机给工坊司的嬷嬷们使了个眼色,使她们悻悻退下。
纯妃关心道:【工坊司的人毛手毛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知你家主儿的病可否好多了?前两日本宫去太医院取一些益气养身的汤药见江与彬频频往翊坤宫请平安脉,也不知是否好了些许?】
阿箬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如懿使江与彬来请平安脉,她又为何不知?她不知,那翊坤宫其余人知之者更是少之又少。
若那只手镯不在工坊司,便是只有可能是被如懿交给了江与彬送往太医院。
阿箬稳了稳心神,请辞道:【我家主儿如今身子康健不少,多谢纯主儿关心。既然工坊司办事不利,奴婢还要向主儿回禀,就先告退了。】
纯妃点头答应。待阿箬离开,可心询问道:【今日阿箬怎么那么奇怪,来去匆匆的。】
纯妃眼神不再和善,反而多了几分城府,淡淡道:【此次阿箬前来工坊司,怕是娴妃并不知情。】
【那要不要……】
可心欲言又止,转而看向纯妃。纯妃沉默不语,只是一味望着阿箬离开的方向,心中似乎多了几分打算。
承乾宫内,陵容正缝制着一副双龙戏珠图,倾心前来回禀:【小主,娴妃的那只手镯如今正在太医院,由江与彬看管。】
陵容并未说话,倾心见自己小主的绣工都如此精湛,发自内心感到敬佩:【小主的绣工如此完美,简直真真是巧夺天工了。】
陵容淡淡道:【这是苏绣,是我娘教我的。】
这随口一出的话使得陵容不由得为之一怔,曾经的回忆一下子全部涌入脑海之中。
倾心不解道:【奴婢记得,老夫人擅长琴艺,并未教导过小主刺绣技法。主儿怕不是记错了?】
陵容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如一层薄膜一般不停晃动。
陵容强忍住伤心意,解释道:【是本宫记错了。江与彬那里去打探了吗?那只手镯可有异常?】
倾心如实答道:【那只手镯是娴妃秘密让江与彬拿去的,就连阿箬也不知情。奴婢大胆猜测,那只手镯里定然有和贵妃手镯里一样的东西,否则娴妃不会如此小心。】
陵容冷冷道:【此事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况且娴妃也算有点心机,自己的手镯都被藏有零陵香那贵妃的手镯又岂会无异?只是贵妃曾害了娴妃与海贵人如此多次,娴妃又岂会轻易放过贵妃。】
倾心不解询问道:【小主的意思,是娴妃会通过此事想要一举扳倒贵妃?】
陵容道:【此事又不是贵妃所为,贵妃反而还是受皇后迫害的一方。不过按照贵妃的脾性,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早就跑到皇上的面前哭诉去了。娴妃怕不是想杀人诛心,通过这件事在合适的时机彻底击溃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