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门,转过两道连廊,两人才头对头,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真没想到,那位大叔的命可真硬,那么重的伤,人都发臭了,竟然还给救了回来。”
“呸呸呸,什么命硬,明明是咱们东家的医术精湛,又不吝惜药材,多少好东西砸下去,才能让他起死回生的。”
先说话的那个伙计懊恼地拍了拍嘴,又四下里看了看,发现附近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他拱手行礼,满脸赔笑,“对对,哥哥,是我不会说话,刚刚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谢谢你刚刚给我周全。一会儿,我请哥哥喝酒,还望哥哥赏个脸。”
另一个伙计赶紧扶起他,“见外了不是,咱们都是一起进来的,又是做同样的活计,自然应当互相照顾,互相帮扶。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平常人伤成那样,肯定是活不成了,这老头确实也是命硬。听说他是从大家族里出来的大夫,也许是有什么保养身体的秘方也不一定。
只是,这样的话却不好随意说出口,你以后要警醒着些。现在这样的世道,找个这样好的活计不容易,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惹恼了东家,丢了活计。”
两人相视一笑,勾肩搭背地往大堂走去。
只是,那笑容里多少带着一些心照不宣的猥琐。
直到两个小伙计都进了大堂,一道人影才从廊后拐角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人影双眼放空,似乎一直在盯着小伙计消失的方向,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这道人影正是李平的师父,徐大夫。
他将盯着前方的目光收了回来,又回身看了一眼杜大夫的病房方向,面露思索。
徐大夫自然还记得当时杜大夫刚刚被送过来时的脉象,确实是有些蹊跷。
他明明已经病入膏肓,脉象时有时无,都快要摸不到了。
可是,一旦他的身体颓败到一定程度,他的心脉内又会爆发出一股生机,在他的身体内缓缓流动,滋养修复着他破败不堪的身体。
当时,他始终没有想明白那丝古怪的生机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确认这股生机对杜大夫的身体有大好处,就将这件事情给放下了。
今天,这两个小伙计的无心之语倒是点醒了他,给他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