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极冷,刺骨的苍穹大地更显孤寂。
这本不是一个让人感到孤独的夜。
只因,它从未停止过响动,且还是不停的、沉重的、极速的在响动。
天际的骤雨,无人知道它是何时来的,更没有人知道它会何时走。
倘若,这夜雨是唯一的陪伴,那站在远处紧紧跟随着殇沫的柳韵锦又算什么呢?
...
他,已失态。
但,他已绝不再是一个容易失态之人。
然,他也的确如发疯了一般,持续腾飞奔疾着,好似要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真气,才肯善罢甘休。
对他而言,王景弘还未言出的那两个消息,早已不再重要。
只因,郑和所诉的消息已覆盖了全部。
已来不及思索,亦来不及犹豫的他,如今已站在了苏门答刺国的国土之上。
在施展‘迅雷之速’下,他的衣襟本可以完全不沾染一滴雨水的。
但,现下却已湿个尽透。
只因,他已停了下来,无力地停了下来。
使他停下来尽情享受着这场夜雨侵袭的,也唯有那远处不停地呼唤着“殇沫”的声音。
那声声凄凉的声音,正是柳韵锦发出的...
...
湿漉漉的柳韵锦,湿漉漉的大地。
这个处在海岛上的国度,骤雨的来临太过突然,突然得犹如‘飞鱼帆舟’的消息一般。
‘飞鱼帆舟’也绝不是一般的帆舟,它也根本称不上是帆舟。
事实上,它是一种另样的海舶,只是形状细长,像极了云梭,更像极了一根手中的绣花针。
它在无边无际的深海之上,曾以绣花针飞刺的速度掠过,只是那般的掠了一下踪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就算殇沫当下如何拼命寻找,都再也找寻不到它的任何踪影。
他有些痛恨脚下的大地,只因,这里太过于平静,平静得连一丝多余的声响都没,除了雨碎大地的响动外,其他的一无所有。
他期待有其他声响,哪怕是一顿痛骂,一句羞辱,也能藉慰一下他患得患失的内心。
过了良久,他的身后竟如他所期待般,发出了另一种响声,这声音湿泞泞、冷凄凄、粘重重,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他知道,这是柳韵锦发出的,只因他已从柳韵锦的唤声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柳韵锦在缓缓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