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对!安戈洛苏先生,这些诺德人还不是最可怕的!他们被白灾侵染了心智,在后方还有大片的——”
狂猎。
格尔特没有继续开口,因为狂猎已经来了。
如同蛮神诺德的追随者被称作诺德人,外神白灾的眷属被称作狂猎。
他们身披白霜,每一次前进都会将草木与虫鸟化作雪花。
而现在,远处,一个骑着角马的白色身影向着格尔特的方向狂奔。
角马的身躯被寒霜覆盖,它如同一把剪刀,剪开了原本尚存绿意的草原,将冰雪与寒风掀来。
在上方骑着的身穿铠甲的身影,不久之前还是一个诺德人。
“嗷——”
这个诺德人已经化作了狂猎,只能被赶走,无法被杀死。
而现在,根本没有赶走狂猎的方法。
“嘭——”
安戈洛苏迎了上去。
他果断的如同见到了喜爱玩具的孩子——虽然格尔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莫名其妙的比喻。
或许这位神父并未和狂猎对战过?
狂猎虽然还有生命的形态,但其本质已经成为另一种生命。
是根本无法……?
格尔特揉了揉眼睛。
“嗷——”
狂猎在哀嚎?
火焰,寒霜,雷电,狂风,毒素,激流,圣光,暗涌。
那匹被寒霜覆盖的角马几乎是在格尔特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化作了冰晶的碎屑,如同真正的寒霜一样消失在空中。
紧接着,那诺德人狂猎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那并不是进攻的姿态,而是逃跑的姿态。
狂猎没有恐惧,倒不如说他们没有感情。
可是此时此刻,它在本能的逃避。
“咔嗤——”
“嗷——”
狂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小臂长短的利刃贯穿了他的躯干,将其钉在树干上。
它奋力想要挣脱,把自己分离。
可是他刚抬起些许胸膛,安戈洛苏的手就按在了他的头颅上。
安戈洛苏看了一眼格尔特,似乎是在确认格尔特有没有看着自己。
他摘掉了脖颈上带着的十字吊坠,缠住自己的右手。
“嘭——”
缠绕着十字架吊坠的大手抓住了狂猎的脑袋。
“咚——”
将其整个拖拽下来,狠狠的撞在树干上。
“宣告——。
吾司戮,吾掌生;吾所伤,吾所愈。”
“嘭——”
伴随着哀嚎,拳头从侧面敲碎了狂猎的躯干。
“无逾越者乃吾掌心,无遁踪者乃吾目光,使之破灭!”
“轰——”
狂猎再次挣扎,然而它已经没有任何能够造成直接伤害的器官。
“残败者、衰老者,吾皆召回。
寄从吾、师从吾、遵从吾;
休憩之刻,
未忘颂、未忘祈、未忘吾,以吾之轻,卸除一切重担!”
狂猎的脑袋被高高抬起,按在树干上方,随后用力向下一拉,划出一道长长的霜痕。
“憩息于吾手,因汝之罪,注膏油且铭印。
永恒之命,由死所赐。
宽恕即在当下。
结誓凭吾之受肉——”
“咯——”
十字架发出刺目的白光。
“神啊,将怜悯注视此魂。”
安戈洛苏松开了手。
璀璨的光消弭无存,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无法被消灭的狂猎。
而所留下的,就只有在一边的树干上,那因为不断摩擦狂猎所产生的,通透的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