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荃如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大力扯开线缝,夯实的棉絮立刻涌了出来。
在众人投来的匪夷所思的目光中,他徒手将整个棉袄撕成了彻底的碎片,随着“刺啦刺啦”的扯布声,棉花便像白雪团一样占领了他周围一圈的地方,仿佛是他打开了一个寒冬的缺口,那里大雪纷飞。
张八两最先领会了他的意思,迈进“雪窝子”里伸手翻找,晁荃如扯出多少棉絮,他就找多少。
没消一会儿功夫,就让他摸出个叠成方方正正不到手掌大小的纸来,展开一看,上面“万国储蓄分会”的字样跃然纸上,赫然是张小额的储蓄单。
周围众人见状像打了鸡血,纷纷扑过来学着张八两的样子在铺天盖地的棉絮子里摸寻。
紧接着当铺当票、钱庄存单,陆陆续续涌现出来,甚至还有奖券,虽平均面额不大,但累计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晁荃如拿着这些单据一一比对,上面署下的每一个名字都不一样,新旧不一,他推断这些应大都是伪造的。那伙拆白党急于下套吊人的样子说明他们眼下是缺钱的,倘若这些东西真能顺利兑出银子来,他们断不会顶风犯险。会留下它们应该也是备不时之需,走到最后一步无路可走时,他们才会冒着被戳穿的风险前去骗取银钱。
当棉絮被众人翻腾到满屋皆是的程度时,有更多非纸质的小物件从棉团里显露出来,稍小如戒指,稍大如手表,层出不穷。紧实的棉絮给了它们最好的保护罩。
饰品大都是珍珠制的,成色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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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荃如与张八两对看一眼,他们彼此都想到了电汽事务所林科长的前任夫人给拆白党“进贡”的嫁妆饰品。听说那位黄夫人极爱珍珠,据晁荃如事后追查,当铺老板称来典当首饰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而非黄太太本人。除非天大巧合,那么当初设局欺诈这位夫人的男子,不是别人应该就是杨顺子了。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此事简单,只要请林科长和常与黄夫人一同打牌的太太们前来辨认饰品和犯人容貌,真相自然水落石出。杨顺子终于难逃罪责。
“找到玉锁了!”突然有个警员从地上拎起串坠子,高声叫道。
这声音让屋里的人纷纷为之一振,其中之最当属晁荃如。他极快地速度凑上去,接过玉坠反复端详,确实是个铜锁的模样,上好玉料,润白通透,一面刻着“乘愿吉祥”,一面则刻着“喜乐安康”。取两句字首组合在一起便是“乘喜”二字。这必定就是孙老板口中为独子孙乘喜定制的那枚玉制长命锁!
那么无名男尸身上被人拽下的坠子便可以确认为是孙乘喜的玉锁。这也就说明那伙歹人最初的确是找了个极相似的人假扮失踪的孙乘喜,想要借机来诈取孙老板夫妇的钱财。
可这玉锁在手,也说明了孙乘喜当初的失踪确实与他们脱不了干系。那么背在这伙人身上的人命恐怕就不止无名男尸一条了。其中奥秘深究恐会牵连出更多案情,此事,绝不简单。
看来很是有必要在审讯室里与这帮歹人再好好磨上一磨了。
晁荃如细思凝眉,但好歹找到一直以来极渴望的物证,也是喜事一桩,说没有半点舒心是骗人的。
今日收获颇丰,此番搜查的惊喜迭出,众人欢天喜地,想着终于可以将心中积郁已久的火气发泄一番了,就连刘省三那日常惯于绷紧的嘴角也隐约见了笑意。
只是这份宽慰与兴奋并没在众人心中持续太久。
在他们查封这房产,圆满结束搜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回到潍县街派出所时,却发现案件又发生了始料未及的惊天巨变——那伙犯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