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脚轻一脚重的,哪儿都不得劲儿,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得劲儿。我约莫自己大抵就是做梦了,梦游了,便谁也没说。
这回,我没把事情写在信里。
日子一天天过,我似是病了,月事从不来变成隔三差五来,肚子也疼得一次比一次厉害。还是铃语发现我不对劲,她说我的脸跟纸扎人似的,骂我傻,这样还忍着,催我去病院看诊。
我咬咬牙,也觉得是该看看,于是去了医院。
可医生说是怀孕了,并且有胎漏的迹象。
我看这与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医师,想她大抵是什么都不懂吧,我还没找到合适的男人,怎么怀孕呢?她还劝我住院,太可笑了。我趁她没注意,跑走了。
那段时间我难受得厉害,舞厅也时常请假,鸾姐倒是没说什么,毕竟不去就拿不到月钱。
我觉得自己肚子可能真的有个什么,但不是孩子,是个要我命的东西。
怀孕是这样的感觉吗?娘当初也是这样痛苦才把我和邑哥儿生下来的吗?所以她才熬不住死了?
还是因为我怀了不合适的男人的种,所以老天才惩罚我,才会这样遭罪?那如果那个男人是加藤先生,我是不是就不会痛苦了?如果是加藤先生,我是不是就有人疼有人爱了?如果是加藤先生,我是不是就不用流这么多眼泪了?
邑哥儿呢?若知道我生下孩子的话,他会愿意给我回信了吗?他会愿意来看看我和孩子吗?他会愿意原谅我当初丢下他吗?
我不想一个人。
我想戴着我的绒花,当个有爹有妈的,好人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