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德是不信对方费半天劲，就为了简单把自己引到僻静角落一叙。

什么“少年英姿”、“锄强扶弱”，只不过是托辞而已，他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面对克罗德脸上那淡淡笑容，莫德雷斯明白自己没糊弄住这位少年，不由得啧了一声，随即用力抓了两把头发，一副不管了随它去的模样继续道：

“开门见山吧，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是名精灵，是开国那批功勋精灵的后裔。如今也算是我们这批人里能说得上话的。”

没想到刚在马车上听凯瑟琳讲述了尘埃掩藏下的真实历史，现在就碰到了历史参与者的后裔，命运属实有点难以捉摸。

克罗德眨巴眨巴眼，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并未对其身份露出惊讶之情。

没有在克罗德脸上看到自己期待的表情，莫德雷斯有些失望，不过他马上接着道：

“原本我们这批精灵后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被上层贵族们疏远，我们想要‘扩充’，却是举步维艰。用力轻了，难以维系圈子的凝聚力；用力过猛，又很容易引来关注怀疑的视线。”

“多亏你父亲波罗斯提出的吸纳人口政策，一直困扰我们的‘新生力量’的问题才得以一定程度的解决。”

莫德雷斯如此开诚布公的坦言，倒是出乎了克罗德的意料。

他没想到，父亲站在国家层面提出的改革政策，竟是惠及了这个始终无法完全融入本地血族的小团体。

不过想来也是，前世古代，“乡党”往往是一个普通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无法摆脱的固有属性/标签，轻易无法祛除。

更何况精灵和血族连种族都不一样。

想要完全本地化嘛，自然是心有不甘；想要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与地位，又苦于难以找到可以信任的新鲜血液。

时间一长，圈子人数与地位自然不复往昔，搞得现在这“话事人”都沦落到在街边店面无聊打发时间了。

“所以——？”克罗德脸上的表情颇为玩味，“你是想要借此机会感谢我父亲？”

见克罗德发问，莫德雷斯垂下头，表情有些举棋不定：“克罗德阁下，我叫住你，其实是有别的事情。不过我需要你在此之前先发个誓...”

“不发。爱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

还没等对方说完，克罗德面色冷淡，直截了当地回复道。

这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就给莫德雷斯整懵了。

“你我之前素未谋面，你又是叫住我，又是创造独处环境，现在又让我先发誓——说明那肯定是件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