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格扑扑地被风掠过,树影婆娑于朦胧的夜灯下,一对璧人的身影紧紧依偎于彼此。
多日来的隐忍与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心中的痛楚如洪水般似要冲破宁雪的心胸。
“为什么那么傻?”宁雪的肩膀微颤,嗫嚅的声音从萧烨的胸腔里发出。
萧烨愣了愣,扶开她一看,泪水早已狂肆于她那张晰白的脸上。
萧烨轻柔地用指腹抹掉她的泪,小心呵护地捧着她的脸,心疼问道:“怎么了?”
宁雪崩溃地失声痛哭,“为什么?你这傻子,为什么要跳下去救我,那么高的地方,你差点就死了,万一你……你让我怎么办?”
原来是这件事,萧烨心一紧,自己又让她难过了,到底是哪个长舌头告诉了她。
这件事他打算一辈子烂在心底的,他再做多少都弥补不了他对她,以及整个秦家的歉意。
哪怕丢了这条命,也不足以抵消萧家欠秦家的债。
他想好了,他将彻底将萧这个姓从他生命中抹除,改姓秦,他会用一辈子甚至下辈子以及生生世世来弥补。
萧烨轻吻着宁雪的泪痕,哑着嗓子道:“雪儿,我的命就是你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了,我还能活吗?所以,我请求你,以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无论发生任何事,记住,是任何事。哪怕那天你真的被他们……我也完全不介意,只要你还好好地活在我面前,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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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真意切的肺腑倾诉,让宁雪的泪水涌得更凶了,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对于他来说竟如此重要,远甚于她想象。
他爱她如命,她现在知道了,以后她会护着自己的命,这样就等于护住了他的命。
任由宁雪在自己怀里尽情哭个够,萧烨暗自发誓,往后的日子再也不会让她哭了。
宁雪哭了许久,她活这么大加起来的泪水都没有这一次多。
终于,情绪渐渐平复,她想了许多,有一点她此刻无比的笃定,她不再拿任何事当作不爱他的借口。
她爱他,很爱很爱,她不会让任何堂而皇之的理由将他俩分开。
萧烨紧紧将她柔软的身板嵌.入怀里,抚顺着她的头发,声音慵懒地轻轻地传入她耳边。
“老婆,能恩准我一件事吗?”
“嗯,你说。”
“我打算改姓秦,就当我嫁鸡随鸡,以后我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你不许以任何理由将我扫地出门,所有的事情我们一致对外,一致对付萧家和苏家两大仇家,为我们秦家讨回公道,好不好?”
宁雪又是一阵心酸,这个男人尚且为她做到了这个份上,而她又为他做了什么,她好像从来只在予取予求,还不曾为他作出过如此大的牺牲。
她不曾想过为他抛弃秦家的身份,不曾想过为他违逆母亲的意思。
在她犹豫不决要舍弃这段感情时,他却做好了为她抛弃姓氏的准备。
但为一人故,万般皆可抛。
“好……”她哽着嗓子回抱他,埋在他胸膛里的脸继续悄悄淌泪。
这张婚床,今晚总算实现了它真正的作用,空置了一个月的另一半床榻,终于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