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天师顿住,谢玿道:
“心怀怨恨,便要毁天灭地吗?那这世间每日都要毁灭无数次。你难道就干净吗?你睁眼看看缠在你身边的冤魂,有多少是无辜的,他们不欠你。”
天师闻言,面带嫌恶地唾弃道:
“是他们无能,才这般忍气吞声。”
谢玿不想再与天师继续纠缠下去,径直往前走,留下一句话:
“面具戴久了,真以为自己是神明,可以操纵世人。这世上,多得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事情。”
天师心尖一颤,朝谢玿的背影高声道:
“我就是神,我承认我非为善人,但谢玿,我在你面前从未戴上面具,你是我期待的意料之外。”
谢玿走得毫不犹豫,夹道的风声送来谢玿的最后一句话:
“去死吧你。”
当日,皇帝解除了太子禁足的指令。
不过皇帝同时下达一份新的指令,那就是皇长孙将由皇帝亲自照看。
重获自由的太子闻此消息落寞至极,谢玿曾忧心忡忡地不许自己将太子妃有孕的消息告诉皇帝,就是为此——
皇帝在物色新的继承人。
有心之人也许会看出其中端倪,不过好在大多数臣子只是单纯地认为皇帝看中皇长孙罢了。
那事情也不算太糟糕。
十四日。
皇帝依旧召见了谢玿,今日的皇帝格外兴奋,甚至没有对谢玿做什么出格之事,反倒是邀请他坐下来一同欣赏歌舞,好酒好菜招待。
谢玿这一顿吃下来食不知味,可以说,他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他怕皇帝在吃食里下毒。
提心吊胆地待在皇帝身边,终于熬到了金乌西坠,皇帝挥挥手,放走了谢玿。
回家路上,谢玿一路上都在复盘今日的情况,没有什么异常,唯一的异常就是:
皇帝太高兴了,高兴到谢玿心里惴惴不安,无名的忧虑复起。
马车在谢府前停下,谢玿掀帘而出,一抬头,猛然发现台阶上站了个人。谢玿心里一跳,有一瞬间,他以为是资良瑜回来了。
然而定睛一看,台阶上之人身着粗布衣裳,满脸络腮胡子,头发梳得很整齐,被一根发带束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