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义父,端明来信,说他赶不回来,祝我们除夕大吉,还送了好些礼品来。”
谢玿展开信一看,大概是说他在外无法团圆,祝愿谢府诸人除夕欢乐。
又说他在找伦晚的途中见识了许多,收获颇丰,他已理解谢玿的心意,山河秀美,找到伦晚后,他会自请离开,逍遥江湖。
之后亦会时时有信来报平安,也与他们分享沿途趣闻,只是尚未有伦晚音讯,要叫谢玿多等些时日。
最后一句话是单独留给谢玿的:
山水遥望再不见,愿君岁岁常安好。
谢皦早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这是义父与端明的私事,她无权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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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玿的视线长久地落在那句话上,末了笑了笑,将信收起,心里默念:
“与君同愿。”
资良瑜将这一情景尽收眼底,真心替端明感到高兴。
这次他不必凄惨死去,江湖之大,任尔逍遥。
虽说命里无时莫强求,怎乃别有机缘。
谢玿与资良瑜清点完烟花爆竹,两人一同挂灯笼,谢皦则在下面指挥,不多时被厨房叫走去看菜品。
那谢伯远呢?
谢伯远手握毛笔,身前摆着一叠红纸,如临大敌地提笔,又落下,笔尖转动,一个胖墩墩的“福”字便出现在眼前。
谢伯远收笔,看着眼前的福字长舒一口气,面露满意的神色。
卷起袖子手拿灯笼的谢玿从他身旁经过,又倒回来,认认真真地看着桌上一字排开的福字,笑容一展,夸奖道:
“伯远写得一手好字,憨直乖巧。”
谢伯远脸红,不好意思道:
“多谢叔父。”
谢玿顿时满心怜爱,腾出一只手在谢伯远发顶揉了揉,正好搅着糨糊的资良瑜走来,见状,也腾出一只手来捏捏谢伯远的脸,越捏越喜欢。
谢伯远被他二人揉的不好意思,小脸通红通红的,半是恼怒半是撒娇道:
“叔父!小叔叔!”
谢玿连忙撒手,哄他道:
“好了好了,叔父不欺负伯远,叔父最喜欢伯远了。我偷偷藏了一个大红包,专留给伯远的。”
资良瑜知谢玿这是在逗趣,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算我一份,都叫你亲亲叔父出了。”
谢玿嗔怪地瞪了资良瑜一眼,随后笑道:
“你也有。”
余光中瞥见谢皦过来了,谢玿连忙朝谢伯远挤眉弄眼,道:
“千万别让你皦皦姐姐知道。”
谢皦刚从厨房过来,听见谢玿这话,知他又是在逗伯远了,没好气道:
“义父,您再大点声,整个京城都要知道了。”
谢玿笑眯眯,摸摸谢伯远的头,又看着谢皦道:
“好啦好啦,你们都有大红包。”
而后谢玿转向资良瑜,脸颊有些泛红,凑到他耳旁轻声与他说了什么,便立马红着脸退开,视线躲闪。
资良瑜瞬间眼眸一亮,嘴角不自觉弯起,目光一直追随着谢玿,看向谢玿的眼神极具侵略性。
谢皦只觉得好端端被二人秀了一脸,正想说些什么,厨房来人,火急火燎地要请谢皦过去试菜品,谢皦谢天谢地,立马随那人去了。
此刻谢玿完全将朝堂之事抛之脑后,今日除夕,他什么事也不想。
怎料谢玿刚挂好前堂最后一个灯笼,一道既威严又略带气恼的声音在他身后炸开:
“谢玿!”
谢玿不明所以地回头,这声音听着像太子殿下的,不是说殿下傍晚才能回来吗?
“下面!”
那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谢玿闻言低头,正见风尘仆仆的太子殿下,站在梯子下,抬头怒视着他。
谢玿先是一愣,立马爬下梯子,放下袖子,朝太子行礼,语气郑重:
“臣谢玿,见过太子殿下。”
写福字的谢伯远听到此话,立马将手中笔一丢,站在谢玿身后学着谢玿的样子,深躬身,手平举身前。
在侧堂贴福字的资良瑜听见外面有动静,端着一碗糨糊就朝外走。
谢玿心知太子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一回来连皇宫都不去就直奔谢府,还是恭敬问道:
“殿下如何会亲临臣寒舍?”
太子正欲开口,视线就与走出来的资良瑜对上,两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
太子大脑好一阵空白,资良瑜率先作出反应,上前来朝他行礼道:
“草民资良瑜,见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