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楼是一座茶馆，茶钱便是选票。她们想着进去歇息会儿顺便喝杯茶水，不料里头宾客满座，甚至有难以立足之势。

正当她们为难地考虑退出去的时候，君子酒在楼梯口看见了一个正准备下楼离开的熟人。

“俞师傅！”她轻轻叫喊道。俞绛辉在一片嘈杂中听见了她的声音，转过头来。她今天打扮得很清贵，周围的灯辉将眼眸照得乌亮。

“你来看灯了？”她含着笑问。

“我跟朋友一起来的，想来这儿歇歇脚，没想到根本没位置。”君子酒无奈道。

“那不如到我家里去吧，我还能请你们吃一碗元宵。”俞绛辉的目光扫过她身后，颔首致意。

漂亮大姐姐相邀，谁能拒绝？于是她们拔出萝卜带出泥似的一连串跟在俞绛辉后头，艰难地挤过人群，来到她的两进小院中做客。

俞绛辉的院里也有一场小小的灯会，许多红纱的鱼灯被垂挂起来，大小不一，姿态灵动，夜风一吹便像在空中遨游。就算进屋隔着窗纸，也能看见外面有隐约的光亮。

外头鞭炮锣鼓和时不时飞向空中的烟花声响远远地传来，附近居然还有零星的歌舞乐声。

入了座，俞绛辉果然让下仆送上了三碗元宵来。这元宵的做法和汤圆不同，汤圆是包的，元宵却是滚出来的。

这碗元宵俱是寻常口味的内馅，炒熟的芝麻和花生碎拌上白糖和猪油，捏成一个个小丸子，放在外头的雪天里冻成了型，然后不断过水在一盆糯米粉中晃动，直至滚成原来的两倍大小，才能下锅。

这么滚出来的元宵外皮软糯而有弹性，内里柔软甜香，但个头也不小。好在她们在来的路上言明晚饭已经吃得很饱了，所以俞绛辉吩咐后厨煮元宵的时候没让他们做太多，每一碗中仅有四个。

就在她们埋头享用的时候，俞绛辉从屋外端进来一盆水仙，跟君子酒已经养谢了的那一盆很相似，亭亭玉立，清秀芬芳。

君子酒有些纳闷，她留意到屋中本就已经摆着一棵经过养花师傅巧妙雕刻后长成鸟雀形状的水仙花，碧绿的茎叶蜷曲做了头身，小巧的花朵垂落做了尾羽，精巧秀丽得很，俞绛辉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她询问，俞绛辉温和一笑：“这盆单瓣水仙是用来放水仙花灯的，屋里摆的这棵是重瓣的，并不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