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说道:“今天你们需要向着南线继续推进12公里,所有的物资和储备都需要搬运过去,但是我看你们好像没有马匹和运输的器械了。”
“战车也只剩下十分之一。”
“是的,先生,我们损失惨重。”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还活下来的士兵们懂得了不少战争的常识,他们已经算得上是半个老兵了。”
“兵痞么?”
“呵呵。”
费舍尔的脸庞裹着纱布,看起来行动有些狼狈,他在一场突袭战役之中受了不轻的伤,本来以为要被丢弃在战场上,结果身后一直被他苦训的众多新兵自发的展开了营救计划,没人知道是因为平日里发放的黑面包还是多给得两块儿黄油和香烟起了作用。
还是费舍尔这个严肃认真的家伙一丝不苟,像是机器一样冰冷执行命令解救了不少平民的缘故;亦或者是他是一个英明的指挥官,在其他队伍团灭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高伤亡状态的他们,并没有被撤销番号的缘故。
在黑暗的钢铁丛林,在枪林弹雨之中,总之他顽强无比的活了下来。
苏越也一样,他也活了下来。
一条大肉虫子,被苏越从枯萎的树干上掏了出来,他拿着虫子便扔到嘴里混杂着污染的泥水咀嚼起来,鲜嫩的蛋白质和肉酱一般的汁液,混杂着脸上滴淌的泥水仿佛在享用一场盛大绝伦的大餐。
“真是美味啊。”
苏越有些想要干呕,不少士兵都在抓虫子吃,他们已经顾不得是不是会腹痛和痢病了,总之他们拉肚子的动作从进入战场之中到现在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没有一个人不是三天两头拉肚子的。
相反苏越的反应却让他们有些奇怪。
“你不去厕所么?”
露天的厕所堆积在一起,有的时候苏越能够看到其他连队的士兵们白花花的屁股,据说有人对他们这样的情景也很有兴趣,每一次都会去偷偷偷看,结果被上级给了处分。
“纪律!!!”
“在前线,必须要遵守纪律,我们的目标是彻底赶走袭击云中城的敌军,杀死这群该死的杜瓦尔人。”
战壕并没有接受到太多次的冲锋。
这也意味着,其实苏越从战争进入前线,并没有在近距离接触过敌国的士兵和部队。
他们每一天最大的工作就是挖掘战壕和躲避飞来的炮弹。
炮弹就像是下雨一样,延绵无尽,每一次掀开泥土都有可能有士兵随机获得一次抽奖,而奖品无一例外,要么重伤、要么死亡。
被炮弹击中轻伤者的数量并不多,苏越不知道那是几毫米的炮弹,总之每一次炸开都会导致附近十米左右的士兵全部被乌云爆裂开来一般的高压空气撕得粉碎。
他们又向前方推进了大概15公里之后,交通壕里出现了电台。
出现在女人的迹象。
不少人在夜晚里,点燃了香烟,就像是一个个移动的小型光源,苏越并不排斥香烟的味道,反而看着那群新的集团军躲藏在远处的建筑群里,表情有些奇怪。
“这是……”
“一个前线军营。”
“有野战医院么?”
“当然,你看那边的担架……”
苏越顺着战壕,望着被树林和山脉遮挡的那片山脚下的野战医院,在那片黑色和红色或许有些说不上颜色的帐篷了。
不少士兵都开始排起队来……
一排排运输着枪械和弹药的车队正在夜幕之中,仿佛夜莺般的在远处形成了一道泥泞的长线和走廊,车队的旁边到处都是裹挟着沉重背包,背着绑腿的士兵们。
苏越不知道是第几次脱下了衣服,摘下了背包。
看着面前的温柔似水的女人。
他的表情陷入了深思之中。
“您来之前,或许应该先洗个澡。”
“……没有时间。”
“不过我们并不嫌弃……”
黑暗的对话发生着,房间里没有藏着加农炮,那些女人的妆容和打扮看起来浓妆艳抹,似乎鬼画符一样,竭尽所能的掩盖着她们本来的长相,似乎苏越他们应该出现在战阵的前线之中,她们也一样是需要在这里获得生存和物资一般。
苏越之前听着勒林伍德说过,只要在乡下田野里给远处的那群敌国平民的女人们一片藜麦面包,她们就会心甘情愿的让你对他们倾诉一切。
探照灯在黑夜里逡巡扫射,苏越却感觉有些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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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越和他们的队伍被调遣前往一处新的进攻地点,钢丝网和毁天灭地的枯树、死亡凌乱倒在四周的尸体并不能影响车轮的转动……
勒林伍德说道:“还好,咱俩又能分在一起,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