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雨之国的大名还在火之国的手中,大名本身才是国家统治者的观念也根植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心里。
“当年他们因为利益不一致拘禁了你们的大名,如今就能因为同样的理由再把他推到台前,当成针对你们的砝码。只要他开口,将你们全部打成雨之国的叛党,那么雨之国将永无宁日……”
“他一个阶下囚……”
小南有些不以为然,“能有什么用处?”
“你们这个国家离开大名太久了,所以根本没有这个观念。
“大名的重要性不在于他是谁,而在于大名这两个字本身就代表了统治权的合法性。有了这个合法性,才在这个国家之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头语气幽微地解释道:“所以我建议你们,要么用尽一切办法,让雨之国大名在公开场合,认可你们拥有对这个国家的合法治理权,也是让他承认,一切都是在他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
“要么,就想办法偷偷地把他从火之国里偷出来,握在自己手中。到时候你们怎么对待他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让他成为大国针对你们的喉舌。”
“公开认可?”小南默默地琢磨着两种办法,“从火之国偷出来?”
这两个办法,有哪个是轻松的?
在电梯里相处的后半段,小南一直沉默着,却怎么也想不出实现这两者中任何一个的办法。
别的不说,她连见到雨之国大名一面都困难,那些守护忍哪里是能轻松应付的?
别到时候雨之国大名没见着没偷到,反而被当成去刺杀火之国大名的刺客,那事情可就真地说不清了。
“其实换一种思路,想见大名并不难。”
下了电梯后,飞猿老爷子提议道:“马上就是中忍考试了,所有参与国的大名都会到场。到时候,身为带队忍者,与自己的君主私下交谈什么的,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可我们和土之国算是敌国,为了几处矿产的事,已经争了好几年了。”
小南皱了皱眉,“大野木没有邀请我们,我们也没有理由去参加吧。”
“你看,我刚说过你就忘了。”
老头摆了摆手,“宣战权是属于‘统治者’的特权。大名没说你们两国是敌国,你们算哪门子的敌国。只要他以大名的身份要求你们去参加中忍考试,你们当然就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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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顿时了然,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可我们联系不上他,又究竟如何要让大名给我们‘下令’呢?”
“这个最好办了,当然,也是你们最不屑去办的。
“火之国有几个年轻贵族和雨之国的大名走得很近。”
老头果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你们以山椒鱼半藏的名义接近贿赂他们,就说雨之国今年出现了几个极为出色的年轻忍者,极有有可能在中忍考试中胜出,这话自然会传到雨之国大名的耳中。
“据我所知,你们现在的大名是个长期处于自卑状态下的半大孩子,从小便受到各种非议和轻视。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电梯到了。两人来到了雨隐村的街道上。
尽管不是第一次从这老头身上得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可小南还是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您还真是深藏不露。如果不是曾答应过杏寿郎,不去深究你们的过往,我还正想了解了解您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老头像是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也没什么好探究。对我的家乡人而言,我不过是个晚节不保、无处容身的罪人罢了……”
说罢,他冲小南摇了摇烟杆告别,沿着街道慢悠悠地走远了。
“好好想想我之前的话,有必要的话,告诉那个会木遁的小姑娘也无妨。”
【所以,他今天是故意在等我吗?】
小南目送老头消失在街道拐角,这才化作数千张巴掌大的白纸,越过一幢幢高楼,从政务大楼的顶层窗户回到了她的办公室之中。
可她才刚刚落地成形,便听到办公室外的公共办公区里一片人声嘈杂,时不时还有欢呼的动静。
“怎么回事?”
小南疑惑地打开门,却发现外边的办公桌上空无一人,而休息区的门口则被围得水泄不通。
“好厉害啊!再来一个!”
“信,你的那个超兽伪画也算是秘术吧,演示给他看看啊。”
“你别慨他人之康啊!他要真学会了反而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会那种忍术的人越多我们就越轻松啊……”
“说的也是。”
【他们在说谁?有什么新人来了吗?】
小南有些好奇,身体以离地漂浮的姿态无声无息地来到一众下属们身后,终于看到了休息区里那个被围观的小动物。
可这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好漂亮的孩子。】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
【多么清澈的眼睛。】
小南凝望着那个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少年,心中没由来地一阵温暖。
当她扫到对方和自己发色一样的幽蓝色发尾时,就连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变得畅通起来,身体像是被云彩包裹住一般,明明无依无靠,却又觉得舒适安逸。
【这种感觉……】
就好像不久前因为想起长门而生的孤独感,被完全从身体中驱散了!
突然,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小南大惊失色,飞速地用小指剃过眼角,不断地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我中了什么幻术吗?】
【那孩子,究竟是什么人?】
而仿佛有所感应一般。
被众人众星捧月围在正中的面瘫少年转过头,在看到小南的一瞬间,双眼和嘴唇瞬间弯成三道月牙,直接触及了小南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诶?????!”
“他笑了啊!”
“居然笑了!”
“也太可爱了吧?!”
政务厅的一众公务人员瞬间化作一群怪叔叔怪阿姨,大呼小叫还不算,居然有人想伸手去摸那孩子的头!
这时,一只肌肉发达的胳膊及时探了出来,轻轻一扫就将所有咸猪手给拍了回去。
“你们这群人有没有搞错啊!”
身体年龄十二岁身高却有一米八的不死川玄弥站了起来,围观人群如避鬼神般纷纷后退。
“我们两个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给你们当吉祥物表演杂技的!”
他拳头冲向上方,黝黑的二头肌上血管跳动,“谁再不知好歹地过来捣乱,我就把他的骨头给捏碎,然后再亲自造一根放进去赔给他,听清楚了吗?”
没人说话。因为他们相信不死川玄弥的确干得出来。
不死川瞪着那双狭长的眼睛,如探照灯一般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终停在了表情极为复杂的小南那里。
“小南小姐?”他疑惑出声。
【她看得哪门子热闹?】
所有人顿时闻声顿时回头看去,“小南(天使)大人”此起彼伏。
面临被所有人围观的局面,小南强行敛去之前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慢慢点头示意:“你们不工作,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毕竟这并不是午休时间。
还好,小南的弟子之一紫阳花就在这些人之中。她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颇为兴奋地来到小南面前说道:“老师,半个小时前办公室里来了这个小弟弟,因为长得太可爱了,所以我们就逗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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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有些在意地扫了那长发少年一眼,见对方似乎并不在意被说成“可爱”,就没有打断紫阳花的叙述。
絮絮叨叨两百字后,紫阳花终于说到了重点。
“……白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是他口渴,就现场给他做了一杯冷饮。可是没想到……
紫阳花从休息室的茶几上拿起一个茶杯,里面的冰块正向四周辐射着森森寒气,“他居然有样学样,立刻就做到了一样的事!”
小南略感惊讶:“有这种事?”
“对啊,他连印都没有结。”另一个人补充道:“我们听说了后都觉得不可思议,就想亲自见证一下,所以就都围了过来。”
“结果没想到,不只是白的冰遁,我们每教他一个新的忍术,他只要看一两遍,就能立刻复现出来。”
“就连我的秘术他也可以复制……”
“而且威力更大,细节也更多……”
大厅里你一言我一语,弄得小南十分无语。
普通忍术也就算了,秘术之所以称之为秘术,不就是因为需要保密的特性吗?
居然有人会为了看一场热闹,叫别人把自己的秘术给学走了……活得久了,她也真是什么都见过了。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么多人都这么说,那这孩子,多半是和杏寿郎他们一样,有些特异之处的,不然也不会是不死川玄弥将他带过来了。
“好了,热闹也看够了,就都散了吧。”
弄清楚前因后果后,小南冷着脸下达了指令,众人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还不忘跟长发少年挥手告别。
只是那孩子的目光始终都在小南身上,而且高度集中,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意思。
等大多数人都离开了,休息室里只剩下小南、紫阳花、不死川玄弥以及长发少年四个人。
“……”
小南有些忐忑地来到长发少年面前蹲了下来,对方也十分大方地与她对视,澄澈的目光一眼就能看到底,宛如万里晴空。
沉默几秒后,她开口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不是“你叫什么”、“你的名字是什么”,而是“我该怎么称呼你”——仿佛有些礼貌过头了。
小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给这孩子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紫阳花小声提醒道:“老师,这孩子好像不太喜欢说话……”
“时透无一郎。你可以直接叫我无一郎。”这是时透无一郎进屋以后第二次开口说话。
第一次是白跟他展示冰遁的时候,他说过一句“我明白了”。
“!!!!!”紫阳花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你居然跟老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明明之前连名字都肯不告诉我们!”
不死川玄弥一把蒙住脸,他之前还有些担心无一郎对待陌生人的怪脾气,会影响他们和小南的合作关系。
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上道。
然而,他放心早了。
无一郎转头看向紫阳花,慢悠悠地说道:“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一想到你们会用之前那种尖细的声音叫出我的名字,我就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你说话怎么跟义勇大哥一……”
紫阳花刚觉得对方说话的方式有些熟悉,但立刻发觉了两者似乎存在某些区别,只是到底区别在哪里,她一下子说不上来。
“下次说话想好了再开口,别只说一半。”
无一郎结束了和紫阳花的交流,回过头重新看向小南,表情立刻放松了许多,至少看起来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