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沉默着回忆与秋笙的再次较量,回想起看到的虚影,他目光沉了沉,划过一丝怜惜。

他身着睡袍,黑刀夜靠在他坐的椅子边,身边的圆桌上摆着一瓶开封的红酒。他拿起高脚杯,红酒在杯中摇晃,红得像他曾见过的那片血色。

窗外夜色深沉,隐约露着点星光。

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弥漫开来,他举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唇角落下两滴红酒,他难得失态,抬手将沿着下巴滑落的红色液体抹去。

鹰一般的眼睛里暗流涌动,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配合那点鲜红,看上去倒与书里描写的吸血鬼有几分相似。

从那鲜血淋漓的过去里走出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剑士?

那危险的血色之中,为何还跃动着温暖的白色光点?

他第一次通过剑气去了解一个人,还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

这样的感觉有些奇妙,鹰眼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潜藏在表象之下,藏在秋笙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灵魂深处的她。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从荒唐黑暗的过去中走来,看不见身后的路,看不清未来的路。

不见来路,不见归途。

即使这样,她也在不断前进,不知是被不可回想的过去推动着,还是有某种执念支撑着她走下去。

她应该是肃杀的,不带一丝温度,满身萧瑟,像冬日长满枯木的山,像枯死的海或是死去的土地。

可事实并非如此。

鹰眼默默给自己倒上半杯酒,看着鲜红的液体汩汩流下,困在小小的玻璃杯中。

他端详着杯中的酒,觉得与秋笙有些相似。

独特的外表引诱着酒客将它倒入容器之中细细品尝,隐秘的过往化作若隐若现的香味,让人恍惚中分不清杯中的是醇香的酒还是危险的鲜血。

口感饱满,温和厚重,随即泛起干涩,如同幻觉般辛辣猛击舌尖。

在品尝者蹙眉时所有刺激散去,带着些甜味的柔和拂过味蕾后只留下毫无留恋的背影,同舌尖的余香一同散去。

好像什么都没留下,让人忍不住再次品尝,在不知不觉中被驯化,心甘情愿沉沦于危险之中。

他饮下杯中红酒,长呼一口气。

空了的杯子里或许曾是层次丰富的烈酒,或许曾盛着香甜的桑格利亚。

没人知道他饮下的是什么。

他似乎有些醉了。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

放在房间里的电话虫叫了起来,知道他的电话虫号,又会在这个时候联系他的只有一个家伙。

不会是在宴会里喝懵了吧?

虽然觉得对方肯定不是因为什么要紧事联系他,他还是接起了电话虫。

拿下听筒后,他面前的电话虫逐渐发生变化,变成顶着红色头发,眼睛处有三道疤的模样。

“喂?鹰眼?你还在你的小岛上吗?”

话筒那边传来红发香克斯的声音,听起来他意识清晰,应该不是喝多了。

“有事?”鹰眼并没有回答,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