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剑气划过阳台地面,飞向天空,在雷电掩映下冲入云层。
“轰隆!”
一声巨响,不知是雷声还是剑气爆炸的声响。
空中厚重的云被斩成两半,露出带着些光亮的天空。云向两边散开,笼罩岛屿的大雨和云一起被剑气爆炸的余波推向远方。
“咔——咔——”阳台从剑气划过的地方裂开, 砸向下方的地面,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呼——呼——”鹰眼的胸膛不断起伏着,整个人被雨水打湿,一人一刀却透着兴奋的气息。
手中黑刀夜诞生的意识与他融为一体,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体,只是双方都花了点时间才找到通往彼此的路。
他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望着被他斩开的云,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停滞不前的剑道宛如被他斩开的天空,他将再次向前,和他手中的刀一起探寻这条漫长的路。
年轻时的那份热血与激情在此苏醒,无论经历多少个日夜的消磨,经历多少场战斗的沉淀,他的心脏永远会因剑道疯狂跳动,所有沉稳都会因剑道而澎湃。
他望着天空,忽然明白秋笙先前说的“它是最真实最纯粹的你,这世界如果有能理解它的人,那一定是你”那句话。
如今他和夜的意识融为一体,夜诞生的那部分他回到他身体里,像是应了秋笙那句“希望下次见面就能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留下的是谁”。
秋笙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
想起秋笙,他又想起对方那为了生存而诞生的剑道。
为了活下去而踏入剑道,为了剑道本身而踏入剑道,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她走到哪里了呢?鹰眼忽然很想去问秋笙。
地平线泛起光亮,岛屿逐渐苏醒,阳台上的积水不断从断口处落下。
今天似乎会是个难得的晴天。
秋笙弯腰趴在窗台上,看向阳台。凭借鹰眼的动作,她便能猜到鹰眼眼中幻影的出招,方才雨幕里的战斗于她而言并非鹰眼一人的独角戏,而是两个鹰眼之间的较量。
那把刀即使诞生了自我意识也没想过吞噬鹰眼的意识之类的,它控制鹰眼的身体,也只是试图借助强敌刺激自己找到前进的路。
“剑痴。”秋笙评价道。
鹰眼是,楼下那个凌晨四点起来冥想听到动静迷路半天还没找到地方的家伙也是。
索隆错过了一场好戏,秋笙托着下巴心想。
鹰眼那纯粹的对于剑道的追求,让她想起当年获得双剑时胸腔里迸发的对生存的渴望。
对剑道的纯粹追求,对生存的本能渴望,都是扎根灵魂深处的东西,相似又不同,如同鹰眼和夜最后的结果,与她和双剑也相似又不同。
她的视线移动,落在缺失的阳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笙小姐。”鹰眼走向窗边的秋笙,“你走到哪里了呢?”
他问得有些没头没尾,偏偏秋笙奇妙地搭上了鹰眼的脑回路。
鹰眼在问她,她在剑道这条路上走到了哪里。
“谁知道呢。”秋笙笑道,她轻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垂着眼睑望向天边泛起的橙色,“这条路,漫长得没有尽头啊。”
晨曦洒在她身上,鹰眼眼中的她朦胧中带着些柔和的光亮,走在相似剑道上的剑士笑着看向他开口。
“你开辟出一条独一无二的路,骄傲地走下去吧,你和夜都是。”
指点他前进的人的称赞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忽然觉得,有这样的剑士存在,他在探索剑道的路上一定不会再次止步不前。
“啊,对了。”秋笙再次开口,鹰眼不自觉认真起来。
“我记得,被你削掉的那半个阳台砸下去的地方,好像是你的菜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