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成熟的机会,每天生活在恨意之中,每天盘算着如何等到这个机会。
可朝廷一封嘉奖,一封圣旨,令史恭对朝廷彻底失望了。
国之大贼厉良玉,获封国公之位,成了国朝的英雄,大英雄。
史恭想问,问问朝廷诸臣,问问天子。
厉良玉是英雄,那东海那些枉死的无辜百姓算什么?
舟师是抗击瀛贼的善战之师,那真正在海上,在沙滩上手无寸铁与瀛贼搏命的百姓辅兵们算什么?
残害无数子民与军伍的恶贼,成了大英雄,成了国公。
心心念念想要捐躯报国的折冲府将士们,朝廷不闻,宫中不问。
血战瀛贼死亦无悔的百姓与辅兵们,无人知晓,无人记得。
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史恭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只是齐烨的突然“造访”,打乱了他的计划,令他的计划提前实施罢了。
这就是内情,隐情。
史恭的内情,?城折冲府的隐情。
充满了心酸,满是无奈,每个字都是血,都是恨,都是世人不知的苦楚。
“后山,当年营中伍长的衣冠冢…”
史恭泣不成声,那伍长入营前本是镖师,教授了史恭刀法,拳法,如兄长一般。
改朝换代后,伍长说,照顾好他在东海的妻儿。
史恭说好,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妻儿。
可到了?城后,伍长的老妻亡故多年,长子死在了抗击瀛贼的沙滩上,幼子被私掠船掠走后跳入海中回到岸上落了肺疾,与废人无异。
家中遭遇如此大的变故,远在北关征战的伍长竟毫不知情,事情都发生了一年多快两年,当地官府没有告知兵备府,兵备府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知州府,州府更不会报到兵部。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的说不过来,哭不过来。
军伍在外征战,家中亲族却饱受凌辱乃至身死。
望着帐外的将士,齐烨悲痛莫名:“相信我,我也希望厉良玉死,我会做到的,并且我会杀了瀛贼,打上瀛岛,如果你们要依照你们的法子去办,反而会打草惊蛇,抱歉,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做,散了吧,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离营,包括那些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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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刚要离开,史恭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前者的胳膊。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