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琪听不懂,很多人都听不懂,因为他们习惯了,习惯了被保护,习惯了别人的牺牲,习惯了别人的负重前行,这些总是习惯的人,也习惯着被保护着的同时大放厥词。
喻斌仿佛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心里,脑海里,皆是南野一战的场景。
张牙舞爪的异族,将南野辅兵的尸体撕扯的粉碎。
巨石将一个个保家卫国的军伍砸的尸骨无存。
身上满是箭矢的山卒,奋力的挥舞着长刀,直至死亡。
南野一战结束后,那一具具尸体,那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就那么草草的掩埋了。
这些事,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所谓的情爱,所谓的痛,在这种牺牲与守护面前不值一提。
喻斌不想去解释什么。
像熊琪这种人,像京中那些人,像那些养尊处优,像那些锦衣玉食贵公子大小姐,甚至像那些活的艰难的寻常百姓,这些人,永远不懂保家卫国的军伍是如何生的,如何死的,如何生的卑微,如何死的毫无声息。
喻斌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了解军伍的人,尊重军伍的人,知道军伍的人,不需要解释什么,他们都懂。
叫军伍杀才的人,称呼军伍是丘八的人,以为军伍只会杀戮的人,便是说破了天,他们依旧对国朝最应受到尊敬的人抱有偏见。
破晓,火早已熄灭,桑部聚居地已是一片废墟。
贲回来了,后面跟着一群满身血污的族人,押着一个狼狈不堪一瘸一拐的壮汉。
“喻哥儿。”
扛着陌刀的贲快步跑了过来:“桑部首领抓到了。”
桑部首领听不懂汉话,见到族人几乎被屠杀殆尽,跪在喻斌的面前大声求饶着。
贲满翻译着:“他说愿降了,归顺汉人,愿意为汉人做牛做马。”
喻斌只是微微打了个响指,一个字都懒得说,懒得说早想什么了,懒得说不见棺材不掉泪,更懒得说什么桑部劫了多少给汉军打工的异族们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