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哦”了声,说道:“薛公此话何说?”
“论之胆略,窦建德确然稍有,然他自起兵以来,何尝遇过大敌?今所以他能得数郡之地,俨然称霸冀北,无非天时使然!设无明公,老夫怎会为他所败?河间一城,他苦攻月余,乃才方下。而反观明公,自举义至今,先后破歼张须陀等劲敌,征伐南北,历经血战,千里行军,南取陕虢,何能是窦建德可比?窦建德远不能与明公比,其部曲也远不能与明公麾下的百战精锐相比!为将者,临敌固当慎重,然以老夫之见,窦建德今敢东来,势将无功而返!”
河间城外的一败,是薛世雄心中绕不过去的坎。
征战了大半辈子了,结果在河间城外,帐下三万步骑,一夜覆灭!
实在太丢人了。
他说的倒是心里话,经过这几个月对李善道治民、治军的观察,他对李善道确实是改观了,对李善道现是相当佩服,可窦建德,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之瞧得起!
——若往深里追究,他早不降从李善道,偏在李善道兵向平原、渤海,与窦建德开战的这时候降从,事实上,不能排除他亦是存了借此机会,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念头。
李善道品咂了会儿薛世雄的话,将他带着情绪的话丢到一边,只将他评价窦建德的算是公允的话,考虑了一考虑,点头说道:“薛公此话有理。窦建德起兵以今,确乎是还没有遇到大敌,一两年间,只在冀北数郡之地转战,从这方面说,我军是胜过他的。”
他顾盼诸人,把话头拉了回去,接着说道,“陕虢方面,现已没有多大危险,而又窦建德将要亲率主力东出,是以,我就在想,我军是不是可以旋师的计划改变,试一试与窦建德决战?”
诸人其实已经都猜出了李善道的意思。
再一次的,诸人相顾。
赵君德起身说道:“陕虢既已转危为安,我军的确是不必急着还师贵乡了。但是郎君,如果改变主意,改而试着与窦建德决战的话,……怎么决战?这仗,明公打算怎么打?”
于志宁问道:“明公,窦建德此番东来,他准备带多少兵马?情报可有探知?”
“罗艺、宋金刚、深泽三面,他都必须要留兵马防备;乐寿是他的王都,又正处在罗艺等三面和渤海这面的中间,他也需要留兵马驻守,一则稳住乐寿不乱,二则,四面若有遇急,可以往援,因情报虽尚未探明他准备带多少兵马东来,然以我料之,顶多了,三万到四万众。”
于志宁微微蹙眉,说道:“三四万众,乐寿之驻兵又可随时援之,我军才两万余众,明公,若就此与他寻机决战,兵力方面,对我军恐怕不太有利吧?”
一人重重拍了下案几,不满说道:“司马,你亦堂堂男儿,怎这般胆怯!”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