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比滨结衣的笑容一僵,看着半泽直义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喃喃问道。
“你这次去有危险吗?但我记得是圣人派你去做事的。。关东之地谁敢忤逆圣人,对你下死手?”
半泽直义叹了一声。
“我们是朋友,我不想骗你。
圣人之命是表象,井伊直政大人另有重要任务交给我,会冒些风险,得罪一些人。”
由比滨结衣幽幽又问。
“所以会被人暗害?”
半泽直义笑道。
“我怎么说也是圣人派去关东的,谁敢暗杀我?
只是那些人多半有权有势,圣人为了平衡局面,也会很为难。
我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大人物们真要对我不利,一个指头就能碾死我。
只怕到最后,我想做的事做完了,我自己也会因为忤逆之罪,性命不保。”
由比滨结衣沉默半晌,深深吐出一口气。
“是呀,圣人坐在那高位之上,其实许多事也很为难的。”
半泽直义看了眼由比滨结衣,总觉得她的口气里少了几分尊敬,多了几分惆怅,甚至还带有一丝疼惜。
疼惜圣人?就凭眼前这个被人一欺负就只知道认错掉眼泪的受气包?
半泽直义忍不住被自己的联想给逗笑了,由比滨好奇看了她一眼,问道。
“怎么了?”
半泽直义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与圣人关系亲近,不愧是第一代同心众出身,背景硬得让我这种新进斯波编制的家臣羡慕不已。”
半泽直义随意调侃一句,说者无意,但由比滨结衣却是听者有心,忍不住脸上一红,看向一旁无聊打滚的小团子。
因为亲妈和干姨在聊天,两人都没有理会她,小孩子正在发脾气呢,不断打滚想要引起两位亲长的注意力。
看到由比滨结衣的目光终于转向自己,小团子就像是成功了一样,高兴得拍着手要抱抱。
由比滨结衣一脸宠溺得把孩子抱起来,坐在半泽直义对面,沉默不语。
半泽直义以为圣人对自己另眼相看,是因为自己出身旧同心众,有那一层恩义旧情在。
但由比滨结衣心里清楚,圣人对自己亲睐有加的原因,其实是现在怀中的小团子。
说实话,由比滨结衣到此时,还是迷迷糊糊。
当年她酒后乱性,明明是做错了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圣人非但不治罪,还如此宽容厚待自己。
由比滨结衣哪里知道,当年她就没有做错事,酒后乱性的另有他人,就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圣人。
因为生涯不犯特效光环的存在,由比滨结衣的意识被扭曲,以为是自己把圣人那啥了,其实那晚是圣人把她那啥了。
而事后,由比滨结衣表现出的懦弱,害怕,委屈,也都被斯波义银看在眼中。
那个男尊三观的男人怎么可能心里不存在愧疚?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老婆孩子被外人欺负?
所以,石田三成的小报告引来了大爆发,在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存在世上的斯波义银,毫不犹豫狠抽了石田三成一顿。
由比滨结衣与斯波义银的其他女人不同,她没有本事,性子也软弱,更类似义银前世的姑娘,就是长得太漂亮了一点。
别的女儿都有雌老虎一般的老娘帮场子,一家家名门贵胄的名头震慑,谁敢欺负?
这就让斯波义银分外留心由比滨家的小团子,老娘没本事,只能是老爹自己多看顾着一点。
由比滨结衣享受的各种补贴,奢华到让武家大名都瞠目结舌。
她病假好几年,时不时旷工,同心秘书处还是继续默许她享受福利待遇,真以为斯波家没有KPI?真以为同心秘书处不审计不算账吗?
但圣人不说话,别人想停也停不了,谁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去惹得圣人不满,没有必要。
斯波义银早在斯波忠基金建立的时候就说过,斯波家要允许懒娘的存在,先辈们辛辛苦苦打下了家业,不是为了让后辈继续吃苦。
如果世世代代都是苦哈哈,那父母为了子女而努力奋斗的意义何在?就为了让孩子们未来过上和自己一样辛苦的日子?
这道理说不过去呀!
外人总以为,斯波义银是把由比滨结衣拉出来做典型,显示斯波家对待有功之臣的宽容和厚待。
只有由比滨结衣自己心里清楚,那些福利待遇是小团子她爹给孩子的生活费。
对此,由比滨结衣也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