畠山高政出列鞠躬,大喊道。
“我反对!”
伊势贞教冷笑一声,说道。
“幕府诸姬为大御台所终生幸福考虑,两人金童玉女一对璧人,畠山殿下有什么资格反对?
难不成,您以为谁都和您一样,有些特殊的爱好?”
畠山高政半生放浪,沉迷众道,导致家业败落。伊势贞教此话一出,房间里便听到几声忍不住的轻笑声。
畠山高政眼角抽动,伊势贞教这是在警告她畠山家今非昔比,实力孱弱,切勿乱说话,给自己惹来麻烦。
要不是昨晚与斯波义银定下策略,畠山高政此时说不定就被伊势贞教吓退了。
她看了眼不动声色坐在主位上的斯波义银,露出疯狗般的病态笑容,伊势贞教的讽刺把她扎疼了。
畠山高政直起背脊,抬头挺胸,指着伊势贞教骂道。
“我乃畠山宗家家督,当然有权发表自己的看法!
伊势大人,你指责我作风荒唐,你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
看看那里!先代就是在那里战死的!你敢对着那里,再说一遍天作之合的忤逆之语吗!”
畠山高政指的方向,正是足利义辉战死的二条城旧院。
伊势贞教又惊又怒,她不知道畠山高政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将军,幕臣,细川三渊两家已经站在了一起,畠山高政以为凭借她一人反对,就能帮斯波义银解围?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诚然,畠山宗家是三管领之一,细川宗家与斯波宗家已然灭亡。足利一门之中,足利将军家以下,就属畠山宗家最贵。
她出来阻挠,的确会有些麻烦,但那也仅仅是麻烦而已。
畠山宗家已经被畠山高政败得差不多了,这人沉迷众道,行事荒唐,在武家中的名声狼藉不堪。
她出来说话,又有几人愿意去听,愿意跟从?
伊势贞教扫了一眼当场,众姬果然没有反应,只冷眼看着畠山高政一人叫嚣。她心中得意,却不知义银真正的目的。
义银何尝不知道,畠山高政名声败坏,缺乏人望。但这条疯狗有一点好,那就是彻底不要脸了。
以畠山宗家之家格,配合她偏激极端的性子,正好做成一件事。
畠山高政见伊势贞教面露不屑,心中怒不可遏,她阴沉得笑起来,说道。
“先代刚毅果决,乃是天下武家之母。三好家弑母,天理不容!
大御台所身为先代的未亡人,上洛拨乱反正,得天下之望,乃是天下武家之父。
他匡扶社稷,再兴幕府,以男儿身成就不世之功,对幕府有再造之恩。
仁义礼信智,堪称武家楷模!”
畠山高政指着伊势贞教的鼻子,痛骂道。
“伊势贞教!当初你陷害武家之母,今日你又要害武家之父!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足利十三代先君!”
伊势贞教脸色苍白,手指着畠山高政发抖。畠山高政不再看她,对着斯波义银喊道。
“我畠山宗家家督,畠山高政,以足利一门众之身份起誓。愿誓死保护大御台所,保护全天下武家的亲爸爸!
父上,请受孩儿一拜!”
畠山高政毫不犹豫的五体投地,惊得众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这孙子不单单是给自己认爹,还替大家做了主,一起认爹。真是疯了,彻底疯了!
足利义昭在上脸色通红,伊势贞教的身体抖得像是筛子,最尴尬的是细川藤孝。
她刚才对斯波义银当众示爱,畠山高政就替她认爹,那她算什么?乱了伦常的畜牲吗?
畠山高政一拜倒,义银跟着眼圈一红,眼泪止不住得流。一开始只是更咽,随后号啕大哭起来,掩着衣袖哭得喘不过气来。
他这么一哭,所有人都懵了。
大家想过义银发怒,发飙,甚至与幕府某些人决裂翻脸。但谁都没想到,绝世无双的大御台所,会用哭泣来当武器。
直到此时,大家仿佛才回过神来。对啊,大御台所,他也是一个男人。
男人最厉害的武器,可不就是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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