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客气还礼,以尼正身份主持如此规格的礼佛会。
要么是大御台所喜欢,要么是背景深厚,又或者两者兼有。
虽然今天,他注定与大御台所不欢而散,但没有必要在礼节上亏缺,表面上的和睦还是要的。
“天海法师辛苦。”
天海连声不敢,转身引路。
“大御台所已经问起您几次,甚是想念,还请随我来。”
义银点点头,跟着走入佛堂。
“劳烦。”
佛堂不小,但也看得到药师佛前坐着几位贵男,隐隐望得大御台所背影。
礼佛便是礼佛,贵人们皆是肃然听着天海法师指点,敬拜药师佛,不敢懈怠。
传统佛堂多是药师,净土佛堂是阿弥陀,皆是佛门却又大不相同。
义银耐着性子随他们施礼拜佛,天海法师亦是耐心解说。
她的声音不似女性尖锐,略带低沉且有磁性,指点贵人是不急不躁,句句柔和。
连义银这种对礼佛完全没有兴趣的外人,都不觉得烦躁,反而有些兴趣听她解说。
难怪,大御台所让她来主持。
天台宗佛法高深,如若是个痴迷修行的得道高尼前来,未必能伺候好了这些个对佛理一知半解的男人。
而这些贵人身份毕竟不同,如果因为枯燥的佛理闹心,起了性子,对天台宗没有好处。
走上层路线,走丈夫路线,已经关系到比叡山的兴衰。
日本佛教自天朝传入后,在近幾大兴。
最强盛时,比叡山的山法师,与兴福寺的奈良法师,并称南北法师,佛教护法,气焰不小。
可随着朝廷衰败,武家文化兴起,法师武尼远不如武家姬武士善战,渐渐落入下风。
好在足利幕府与佛教各派有着默契,世俗归世俗,宗教归宗教,各自内斗,互不相干。
可三好家以下克上起家,又急于攻下京都更进一步,攻击大和地上佛国,打破了武家与宗派的默契。
如今,各宗各派就面临一个很麻烦的新局面,之前的默契,足利家貌似不认了。
将军又不傻,被三好家捅了一次软肋,如果不做改变,那下一次还得挨刀子。
可下次,就未必有另一个斯波义银站出来,为足利家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