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子是个不务正业的,一年到头,一两银子也拿不回来。全家上下连主子加奴仆一共七口人,全靠每月在公婆那里领上十五两银子过活。其中艰难,不当家是不知道的。
如今又认回来一个这么大的闺女,三五年之后还要准备一份嫁妆,这份银子从哪里出呢?
安氏也是庶女出身,在家中不受宠,若不然也不会说给吴六子这种,一看就没有前途的废材。找的男人不行,就是被娘家放弃的,可想而知,安氏的嫁妆也是薄得可怜。
刚成婚一两年,安氏对自己的夫君也是存着一份盼望的,哄着劝着敬着,不求大富大贵,只盼着分家以后,吴六子能成为一个顶梁柱。
世间事总是叫人无奈,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在他们的儿子刚刚学会走路时,吴六子就睡了他姨娘的贴身丫鬟,还揣上了孩子。
这件腌臜事里,定是有吴六子亲生母亲的手笔。但事已铸成,拿她有什么法子呢?说到底就是自己的男人不行。
安氏一股急火,怀上的第二个孩子流了,从此以后,就坐不住胎,怀一个小月一个。
梅氏进了门,肚皮也争气,生下了一个儿子。只是来不及高兴,还没出月子呢,安氏就将一碗绝子药给她灌了下去,吴六子连个屁都没敢放。
因为那个时候,废材在外赌钱,输了一大笔银子,捅了大娄子,不敢声张,用安氏的全部嫁妆填补上的。
幸好没有分家,还能从亲爹兜里领银子糊口。若不然那个当口,吴六子带着一妻一妾两个儿子,都得去街上要饭。
梅姨娘是穷苦出身,太知道外面日子的艰难,若不然也不会和吴六子暗中苟且。想着他大大小小也是个少爷,跟着他总比去乡下刨地来的舒坦。
甚至一开始她也动过仰仗着男人宠爱,和正室叫板的歪心思。
后来一瞧,吴六子都得靠着安氏想法子赚银钱,才能喘上一口气,她一个靠废物男人吃饭的小妾,还能怎么着?蹦哒几日,也就老老实实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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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她还有一个儿子呢,不算太惨。男人就那么回事儿吧,靠不住就不靠,跟在安氏后头当牛做马,把儿子养大了比啥都强。
所以,别看吴六子啥也不是,后院却格外和谐,一妻一妾处的像姐妹,从来不会争宠。
吴六子还为此事在外面炫耀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要不怎么说他脑子不够用呢?那两个女人都没有把他当回事儿,有他没他一个样,日夜赶绣活赚来银子,把他当猫狗养活,也算舒心。
别人不点破,他自己也品不出味儿来,废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吴岁晚很聪明,又是从小做惯活计的,用了不到十日,就将各种刺绣针法学了个明明白白。
梅氏与安氏没有薄待吴岁晚,但也没有把她当做自己人,表面风平浪静,切身体会又冷漠至极。
这些都没什么,吴岁晚吃过很多苦,完全可以忍受,她最大的恐惧来自亲生父亲吴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