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漠然,不吭声地走着,心中已有了打算。
尉迟晏了解她的性子,绝不可能乖乖听话,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命令,而是自甘退让地叹息:"切莫操之过急。"
"呼尔部的人比你想象还要狡猾。"
楚嫆没再反驳他的话,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已走过了好几个草坡,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
金黄色的林木成片,这一片草地枯黄得比较快,牧牛羊也较少,远眺之处似如画卷,隽永沉静,秋意明显。
不经意间望见远方树下有一点白,缓缓行动着,她朝着那个方向去。
再近些就听到了稚嫩的啼叫,声声不断续,能清楚听出的急切与无助。
楚嫆不禁诧然,这竟是一只雪白的羊羔。
走过去时,小羊胆怯地后躲。
尉迟晏环看四周,"估计是一时走散,牧民会来寻的。"
刚说完,她竟撸起衣袖,快速地将其逮住了。
小羊羔在怀里动弹了几下,楚嫆伸手抚摸着,卷曲柔软的毛发,小耳朵与嘴巴皆是粉嫩的,腿上略带点灰渍,她丝毫不嫌弃地抱着。
方才还沉闷闷的,现而却喜笑颜开。
尉迟晏有些骇然,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的长公主,竟不嫌……
楚嫆觉着新奇,小羊在怀里的感觉,跟儿时那只京巴犬完全不一样。
她单手抱,一手拎起短小的羊耳,笑靥如花,语气难掩的愉悦:"卷毛,还挺像你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意识到说辞的不对,楚嫆笑容收敛些,侧过身不看他,抱着羊往牧群去。
尉迟晏呆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她刚刚的神情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笑容明媚可人,声如溪石清泉,澄澈动听,不掺杂任何嘲讽。
缓缓微凉的秋风,是独属草原上透明的河流,拂面一点点浸润整个身心,涌流汇入最深处,随之颤动,扑通扑通在耳边回响。
他耳根子迅速通红,那股不受控制的悸动,越发强烈。
楚嫆都走了好远,他还定在那不动。
她也没回头呼喊,反倒是怀中的羊儿依旧咩咩叫着。
许是母羊听到了,不远处也响起一道羊叫。
循声而去,很快有一牧民快步赶来,来者是个小少年,头发乱糟、脸庞因常年日晒而粗糙,俨然是个单纯的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