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不过两仨月,赵星茴被当选为高一年级最不好惹的女生,喜提中二外号“带刺玫瑰”,美而高冷尖锐,不敢亵渎。
方歆绘声绘色,赵星茴尬出天际。
但别说,这个呆板印象偶尔也有好用的时候。
班上的语文老师是个温柔娇小的年轻女士,教室后排几个男生向来不把语文课放在眼里,吃东西打游戏聊天无所顾忌,窸窸窣窣吵死人,语文老师又管不住,赵星茴被吵得头疼,眼风冷冷:“你们吵什么吵,能不能闭嘴?”
那几个男生被惹不起的大小姐冷声一吼,默默地闭上了嘴。
洗手间有女生聚在一起聊天说话,堵着洗手池要别人排队,赵星茴蹙眉抱手,拗着下巴不好惹,又不耐烦:“能不能让一让?还有,在背后阴阳怪气诋毁别人很乌烟瘴气,麻烦换个地方。”
女孩们抽抽唇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走出洗手间。
赵星茴难免觉得……嗯,很好用。
学生餐厅二楼的角落,赵星茴扭了扭,声音泠泠:“能不能打游戏一直输给我?”
闻楝坐她对面吃饭,眉眼不动,语气淡然:“不能。”
“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回家把游戏机砸了。”她拗起修长天鹅颈,“谁也没得玩。”
闻楝不为所动:“随便。”
求之不得,反正砸的是她的游戏机。
她没什么好威胁他的,赵星茴噘了下唇,筷子戳戳,冷声哼哼又理直气壮:“那能不能把你那碗菠萝咕咾肉给我,反正你也不爱吃甜,我想吃,排队人太多了!”
闻楝看了眼自己餐盘。
他表情松动,赵星茴趁机而入,公平公正:“我拿我的栗子烧肉跟你换。”
不用闻楝主动,她手速快快地把栗子烧肉放他餐盘,自作主张抢走了那份菠萝咕咾肉。
闻楝什么也没说,依旧低头吃着自己的午饭,赵星茴开开心心地挟了口菠萝。
方歆早饭没吃,饿了一上午,这会坐在他俩旁边猛猛往嘴里炫饭,听见两人说话,瞅瞅赵星茴,又瞅瞅闻楝,诧异问:“你俩……”
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这两人虽然逐渐熟悉,现在关系虽然说不上坏,但也绝对说不上好。
不过……闻楝怎么会对赵星茴说“不行”?赵星茴又怎么会去吃闻楝的东西?
事后方歆问赵星茴:“你和闻楝最近关系是不是有点奇怪?”
“没有吧。”赵星茴神色无异,含含糊糊,“哦,对了。前阵子我还跟他吵架呢。”
“你俩吵架?”
“嗯。他说他讨厌我。”赵星茴只顾盯着自己手里的漫画。
“他居然敢说讨厌你,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
“为什么?”
赵星茴理所当然,“因为我也讨厌他呀,他讨厌我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但是……正常吗???”
“不是有个典故吗?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实。我看他是个讨厌鬼,他看我当然也是讨厌鬼喽,多正常啊。”
方歆无语:“好好好,人家讨厌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介意,骄傲得清新脱俗,你俩玩吧。”
赵星茴理直气壮。
讨厌就说讨厌,可别装出一副乖巧温柔的样子在眼前不情不愿、委屈求全,难看死了。
这么一想,她做点什么就更理所当然了。
她嫌闻楝下午回来得太晚了,忍不住要抱怨:“你怎么回事,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在路上磨磨蹭蹭什么?现在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这么晚才到家。”
闻楝站在门口换拖鞋:“做作业,坐公交。”
“是你自己不要司机放学接你的,公交也是你自己要坐的。”她叉着腰,振振有词,“不是我的问题。”
“有什么事吗?”闻楝蹙眉。
赵星茴不太自然地鼓鼓腮帮子,没好气:“燕姨晚饭都做好了,我饿了。”
她手里还握着只笔。
“抱歉,可以不用等我。”闻楝道歉。
赵星茴把笔咯哒咯哒按了两下,又抿了抿唇,眼神四瞟:“有道题……你看下,我怀疑是题目出错了。”
落后了一周的功课,赵星茴也没想要找补课老师,打算自己抽时间补起来。
今天有道题怎么算都算不对,她抓狂了很久。
赵星茴语气生硬地让闻楝看看她那道题。
闻楝先去洗手,赵星茴别别扭扭拎着作业等他,两人最后坐在了餐桌,闻楝捏过她手中的笔,那支粉嫩可爱的水笔已经被她捏得温热,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解题步骤。
赵星茴趴在旁侧看他解题。
她第一次看见他的字,有主人的清隽流利,笔锋转折处也带着利落的硬韧棱角。
他嗓音清澈:“这道题的解题方法比较有技巧,在第二步套用这个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