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元载叉手说道:“禀太子,臣以为此时就断言外事之争将会失手,未免武断,再则说,既便外事之争失手,赤松德赞尽起吐蕃之兵来犯,大唐该做的也是集中举国之兵,与吐蕃决胜陇山,而不是分兵河西安西,分散本就不如吐蕃之国力以及军力。”
“右相的意思寡人已然知晓了。”李适神情不变,又问王缙道,“左相的意思呢?”
王缙自从受到兄长王维的牵连,就成了朝堂小透明,即便当上左相也很少发表意见,可是今天也一反常态的变得积极起来,仿佛枯木逢春一般。
此刻面对太子咄咄逼人的进攻,王缙也觉得有必要先跟元载联手。
当下王缙捋了捋颔下长须说道:“臣也觉得右相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我大唐之国力军力本就不如吐蕃,分兵乃是大忌,集中兵力方为上策。”
顿了顿,王缙又加了一条原因。
“更何况,安西是想救就能救的?”
“河西诸州是想打穿就能打穿的吗?”
“从洪池岭(乌峭岭)一路到阳关,坚城不下二十座,还有多道雄关阻隔,一支外无粮草,内无援助的孤军真能一路打过去?”
元载嘴角绽起一抹笑意。
李适的脸色却阴沉下来。
不光是因为元载和王缙联合起来反对他,使得他的首次行使相权的尝试就惨遭折戟沉沙,更重要的是王缙的说辞也是不无道理,王臣确实能打,在陇西确实展现出了不输给冠军候的军事才能,可是他真的能够带着一支万余人的孤军打穿河西走廊?
董休却仍在努力维持李适的权威,说道:“河西走廊确有二十多座坚城,还有多道雄关,单靠强攻当然不可能打穿,但如果吐蕃的佛苯之争失控,进而发生叛乱,则下勇部作为那囊氏的部曲,必然回师逻些支援吐蕃大论玛祥仲马杰,如此一来河西诸州就必然空虚。”
“这仅只是董公你的假设。”元载哂然说道。
“吐蕃的佛苯之争究竟如何,犹未可知也。”
这下董休也沉默了,吐蕃的佛苯之争确实还没有见分晓,而且最终结果如何也难预料,出现太子刚才说的最坏结果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