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事关重大,不可草率。”
尽管李定国对孙可望多有不满,但要说自己这位大哥会背叛义父,李定国是难以接受的。
“可是二哥,当下咱们不可不防啊!你想想,他孙可望凭什么自己一个人就能在官军的包围中全身而退。还有,劝父帅投降襄阳也是他的主意。再者...”
李定国摆了摆手,示意刘文秀不要再说了。不管他信与不信,如今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消息尽快的传出城去。
一行人继续沉默地策马前行。襄阳城的街道上阴暗而了无人迹,仿佛瓢泼的大雨把所有的人都赶回了屋里。雨水不断的敲打着李定国,大颗的水珠穿过他紧皱的眉宇,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终于,经过一阵急奔,李定国一行人冲到了襄阳城的西城门处。守门的官军穿着斗篷,倾泻的雨珠汇集成小溪从斗篷背后流下。见到有马队来,他们立刻上前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兵贵神速,此刻多说无益。还没容得城门处的守军反应过来,李定国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战马在接近城门处时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开始了冲刺。李定国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宝剑,高高举过头顶大声喝道:
“挡路者死!”
胯下的战马高高跃起,坚硬的马蹄踩踏在刚刚那名守门军卒的脸上,发出了一声令人作呕的喀啦响。其他守门的官军立刻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李定国的战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挥剑左突右砍,很快便将四周的敌兵杀的纷纷退让回避。刘文秀等人乘势紧随其后冲过了内城门前的关卡。
内城门处的异常立刻引起了守城官军的注意,瓮城之内负责守备的军士纷纷拿起武器从房间内杀了出来,转眼间瓮城之内满满的都是兵士。而负责大门的兵卒则开始用力推动着门板,想要彻底关上厚重的城门。
李定国见状朝着刘文秀大喊了一声:
“三弟!快!”
刘文秀也立刻注意到了城门,他死命的狠抽了一下马鞭,胯下的枣红马发出一声悲鸣的长嘶后猛地加速,宛如疾风般冲向了城门处。李定国跃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宝剑重重的砍了下去。正在指挥手下关闭城门的百户军官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生猛,一个躲闪不及正被李定国砍中了头部,那军官一个踉跄,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缓缓的流下了脸庞。
城门处的兵卒都在忙着关城门,手中也多未携带兵刃。李定国突然杀到让他们顿时大乱,再加上长官阵亡,这些人立刻也四散奔逃起来。李定国趁着这个机会催马冲出了城去,待来来到吊桥之上时。回头却发现刘文秀被重兵层层围困在了当中,追随他而来的十几个弟兄也渐渐不支起来。一名弟兄正在马上挥刀应敌,但突然有官军砍断他胯下坐骑的腿,那弟兄应声倒地,四周的官军立刻蜂拥上去,把他拖在地上,围上去就是一通乱砍。还有一名弟兄眼看就要冲到外城城门处了,却突然间被一枝长枪扎穿了腹腔,顿时鲜血横流,坠马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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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李定国立刻又调转了马头,再度一往无前的杀进了层层官军之中,宝剑所到之处掀起一阵又一阵的腥风血雨。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水汽。襄阳的瓮城之内,雨水、血水和泥水混合在了一起,污浊的黑色泥流被人和马重重的踩踏着,好像一处深不见底的沼泽无情的吞噬着生者的灵魂。
李定国的双眼被大雨浇的有些刺痛,他眯缝着眼睛依靠身体的本能在进行着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