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在下说的正是那位总督中原诸军事的东阁大学士杨嗣昌杨阁老。”
“孙传庭的遭遇与杨嗣昌又有何干呢?”
“呵呵,大人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位杨阁老虽说也是位尽忠报国的能臣,但此人重私利而轻公义,妒贤忌能,气量颇小。当年孙传庭毕其功于一役设伏生擒高迎祥,使得关中地区流贼大定,因此惹得杨嗣昌嫉恨。这位杨阁老便在皇帝面前巧舌如簧,颠倒是非。硬是将生擒高迎祥的大功分摊在了中原各路剿匪将军的头上,众将官得了好处自然对杨嗣昌感恩戴德。如此一来孙传庭反倒成了爱出风头,私吞战果的小人了,两人的梁子也由此结下。后来杨嗣昌保举洪承畴出任蓟辽总督,为了削弱孙传庭的实力。杨嗣昌更是提议将进京勤王的陕西军队全部派往前线用于守卫蓟辽。孙传庭则认为李自成盘踞商洛山大有死灰复燃之势,此时征调陕西军队无异于是替李自成解了燃眉之急,因此极力的反对。但杨嗣昌对孙传庭的意见置之不理,运用自己兵部尚书的权力强行为之。后来又担心孙传庭会报复自己,杨嗣昌便在皇帝面前恶意中伤之。最终君王盛怒,这孙传庭才蒙受了不白之冤。不只是对孙传庭,崇祯十二年卢象升卢督师的事天下皆知,在下就不多说了。”
魏渊对于卢象升的事自然更是熟悉,在南阳与杨谷一同兴办团练之时,这位前天雄军的将领没少与魏渊聊起卢象升殉国与巨鹿之战的始末。
满洲多尔衮进犯之时,杨嗣昌手握兵权,事事掣肘卢象升。不仅切断粮饷供给,而且屡屡调走天雄军部的生力军,致使号称“总督天下援兵”的卢象升到最后只剩区区五千老弱残卒。
待到卢象升移部巨鹿,已断粮七日,全靠百姓捐助,最终卢象升在友军高起潜见死不救,坐视不管的情况下,选择了对多尔衮发动最后的玉碎突袭,最终兵败身亡。可即便如此杨嗣昌也不愿意放过卢象升,身居庙堂之上的这位大学士一意诬陷象升临阵脱逃,千总杨国栋因为不肯顺从杨嗣昌意思修改塘报,坚持象升已战死,而被监军处以极刑。卢象升的遗体更是一直停尸了八十多日后方为家人收殓。
每每谈及此事,杨谷都会恨的牙根直痒痒。魏渊永远都忘不了在杨谷眼中闪动的复仇烈焰,那种凌厉的眼神仿佛能将人彻底撕碎一般。
宇文腾启见魏渊半晌没有回应,低声问道:
“大人?”
魏渊这才收回了思绪,尽管对于杨嗣昌的种种行径魏渊并不认同。但自己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没有杨嗣昌就没有魏渊的今日。
“嗯,公子这话倒是事实。但我魏渊能够坐上指挥使的位置,全是拜杨阁老所赐。再说卢象升与孙传庭都是封疆大吏,杨阁老与他们政见不合倒是情有可原。今日我魏渊不过是武平卫小小的指挥使,杨阁老犯不上对我心存嫉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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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魏渊的话,宇文腾启摆了摆手道:
“大人此话差矣。您刚刚弱冠之年便献策奇袭玛瑙山,大败张献忠立下奇功一件。今日又生擒了贼首罗汝才,不到二十岁的年龄便做到了许多将领一辈子都难以完成的伟业。而与此同时杨嗣昌又在做些什么呢?他被张献忠拖得在巴蜀之地的崇山峻岭中疲于奔命,损兵折将。对于他拙劣的表现,皇帝早就不满意了。如今只是苦于无良将可用,因此这才对他一再的迁就。恰逢这个契机,大人您取得的战果会令杨嗣昌吞下如何的苦果呢?如果大人您是杨嗣昌又会作何感想呢?”
魏渊万万没想到宇文腾启能将时局与政局分析透彻到如此的程度,沉默片刻之后他看了看城下整军列阵的军士语气肃杀的说:
“…那依公子之言,我与杨阁老势必会因生擒罗汝才一事而反目成仇了?”
宇文腾启并没有用言语来回答,而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如何处置罗汝才,还望公子指教我一二。”
“主意在下倒是有,只是此计一出,大人您与那杨嗣昌之间的关系,便就再无退路了。”
魏渊自现代社会而来,对于杨嗣昌的最终结局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位东阁大学士的寿命仅仅只剩下一年了,即便是在此时真的反目成仇,往长了说魏渊只需坚持一年便可。
想想几年之后天崩地裂的巨变,魏渊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狠了狠心道:
“争端既然已经无可避免,那我魏渊就绝不会做任人宰割的羔羊。公子有什么方法尽管讲来便是,这次我决定要先发制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