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久未见的朝空政宗,他手指转动钥匙,发动机的声响随之停止。
江源慎的鼻子微微一嗅,能闻到很重的海潮味,还有海鱼的独特气息。
“考完了。”他的视线在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来回掂量说,“朝空叔你是刚刚出海回来了?”
“对,捕了不少金枪鱼,我等等切好给你带过去些。”朝空政宗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笑容,捋起脖颈的毛巾擦拭着脸颊的汗水说,“还有鳗鱼、沙丁、多春,伱喜欢吃那个?”
“我都行。”
“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坐上来我送你回去?”朝空政宗笑容可掬地拍了拍后座位。
江源慎见他的态度变得开朗,情不自禁地松一口气。
“好。”
◇
坐着幼兽通勤摩托一路回去,远方的两津港外,破碎的波光在摇摆闪烁,恍惚听见海底的暗流,宛如空虚的腹部在隐隐作响。
“朝空叔,你今后都要一直出海吗?”
“对,毕竟我没有离开知鸟岛的理由和能力,我也只会捕鱼!”
像是为了压过风的声音,朝空政宗的音量不自觉提高。
江源慎情不自禁地看向后视镜,他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的道路。
“摇杏有和你说过什么吗?”意识到可能是个时机,他开口问。
朝空政宗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微微一变,沉默了会儿说:
“有。”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能告诉我吗?”
然而朝空政宗却只是自嘲般的一笑,嘴里吐出的声音是喊出来的:“或许在她心里,你比我更有资格!”
“开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伴随着他的声音在江源慎的耳郭内渐渐成型,还闻到了浓烈的鱼腥味,
“摇杏那天和我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哪怕我死了也不会!”
“什么?”江源慎面露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
“摇杏说她高考后要离开知鸟岛,决定和我断绝关系!”
他的话语如同被搅碎,发动机的轰鸣毫不留情地将其吞噬。
如果江源慎没看见后视镜中朝空政宗的笑容,一定会认为这个中年男子的心和灵魂都悲哀地崩坏了,仅剩下几近癫狂的嘶吼。
“虽然我一开始有点难以置信,但也许摇杏说的没有错!如果我是她,也一定会对我这个人恨之入骨,能听到她很认真的那么说,我也轻松不少!”
“这次我不求你带她离开,她已经自己能离开了。”
江源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思绪万千。
◇
来到江源慎的家前。
“我等等就把鱼带过来,辛苦你闻了我的鱼臭味一路。”
朝空政宗带着笑容,就等到眼前的少年草草回应,自己便要离开。
“是我要谢你。”江源慎浅短地吸一口气,直接挑明说,“朝空叔,废弃铁厂的那个小房间是你的吗?”
朝空政宗愣了会儿,在那瞬间没有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又似乎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他点点头说:“是,因为摇杏不喜欢闻到酒和烟味,我就经常去那里待着。”
“我找到钥匙走了进去,还听到了你的录音带,关于静海深月的母亲。”江源慎低声说。
朝空政宗的脸色也终于是开始为难了起来,嘴巴下唇向前突出着。
沉默降临了,他望向江源慎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是一条装睡的鱼。
似乎觉得是迟早的事情,朝空政宗将幼兽摩托车熄火。
“你怎么找到钥匙的?”
“随便翻找的。”
朝空政宗挽起了老旧的袖子说:“你就把这当做是一个小故事吧,我留存下来也是想把这个当做一个小故事。”
“站在门口聊天很奇怪,要进来吗?”江源慎侧了侧身问道。
朝空政宗的脸上露出苦楚,视线隐晦地落在脚边:“.我听说了,你最近和静海深月走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