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搜出了赵家与御史中丞孙大人之间的往来书信,凭借这点所谓 “证据”,赵家便因这层关联,被一并锒铛入狱。

陶久喜心思一转,当下就明白了沈之翌的盘算,可念头闪过,又忍不住咂咂嘴,暗忖这般做法着实有些 “兵行险着”“大胆乱来”。

只是事已至此,想必他也有后续安排,只能静观其变。

赵慕儿被关进了陶久喜的斜对面牢房,初来乍到的第一天,满心悲戚,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哭声响彻牢房过道,让旁人听了都心生恻隐。

可到了第二天,泪水也有干涸的时候,她许是哭累了,嗓子也哑得快发不出声,抽泣渐止。

歇了半日。

瞧见对面的陶久喜,不知怎的,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火,张口便是嘲讽:“哟,这不是安平县主吗?在这牢里待着还挺惬意呐。”

陶久喜本就因琢磨透了沈之翌的计划,笃定不会轻易丢了性命,心情正轻松自在,在这沉闷牢房里都快被憋出鸟来,正愁没乐子,闻言立马来了精神。

陶久喜嘴角一勾,反唇相讥:“这都两天了,你才瞅见我?我还当你眼神儿差到患了白内障、青光眼呢,眼拙至此!”

赵慕儿一听,柳眉倒竖,瞪大了眼睛,气冲冲道:“你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敢这么嚣张?也不瞧瞧自己在哪儿!”

陶久喜下巴一扬,满不在乎道:“就算沦落到此,那也是我先来‘占坑’,你不过是后来者,论起在这儿的‘资历’,你就是比不上我,处处矮一头!”

“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慕儿被这话噎得脸通红,胸脯剧烈起伏,憋了半天,才又冒出一句,“陶久喜,瞅瞅你现在,没了那些绫罗绸缎、梳妆打扮,头发乱得跟鸡窝似,老母鸡见了,怕是都分不清哪儿是窝、哪儿是你,邋遢成这副模样!”

陶久喜也不恼,眼睛一瞪,故意激她:“哟,你这一骂,可成功勾起我的胜负欲了,赵慕儿,你现在啊,就像条死了八个月的咸鱼,又臭又蔫,还想跟我斗嘴,差远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骂得唾沫横飞,牢房里其他人的哭声、哀叹声都被这唇枪舌剑掩盖得严严实实。

狱卒们守在外面,眉头紧皱,被这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折磨得苦不堪言。

瞧着身旁共事的兄弟,都觉得比里面这群吵吵嚷嚷的女人看着顺眼、“眉清目秀” 多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几日,虽然没有新的人被关起来,但是被关进来的人,暂时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每天两顿稀粥,吃完不是哭,就是吵。

陶久喜坐在牢房之中,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被囚于牢狱之中,今日,本是她和沈之翌大婚的日子,她曾无数次想象过婚礼上的种种场景,红烛高照,喜字满墙,自己身着华美的嫁衣,与沈之翌在亲友的祝福中,郑重许下一生的承诺。

她抬眼看向牢房那扇小窗户,阳光从外面透进来,洒下几束光亮,照在地上。